少女的眉眼间居然与唐梓语有几分神似,身形略显娇小,眉眼间也更青涩了几分。
这少女是谁?
跟唐梓语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又是预见未来吗?
钱峻洋抬手揉了揉额头,尽量把昏沉的大脑放空。
理清思路之后,他自嘲一笑,一切都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这两天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唐梓语不会有危险,更不可能发生那种离奇的事情。
轻轻拍了拍肩上的阿彩,触感越来越真实了呀。快一年没吃药了,病情可能又加剧了吧。
阿彩是一只小狸猫,只存在于钱峻洋的想象中,就像很多人在儿时也有过想象中的小伙伴。
然而,随着近几年钱峻洋病情加剧,阿彩变得越来越真实了,居然能够触碰得到。
在医院治疗的期间,阿彩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可等到钱峻洋回到清歌街熟悉的环境中,阿彩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如同从来没有消失过一般。
对于这只有些腻人的小猫,起初钱峻洋有些无奈,等到习惯了以后,反而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多一个生活中的朋友总是好的。
不需要自己费心饲养的小宠物,每天过来黏着自己,既然不会造成生活上的不便,就当是一个精神慰藉吧。
想到这里,钱峻洋干脆把所有复杂心思抛开,正儿八经地看起了唐梓语的画作。
“民居和桥的色彩可以更偏冷色调一点……,注意光影的对比不要那么明显,要有一个渐进的过度……”
经过钱峻洋的几句提示,唐梓语的画逐渐变得有模有样起来,跟平常的习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少女有些洋洋得意,一脸陶醉看着自己的画作。
“钱哥,你说这幅画能不能挂到我家店里。将来把它当做镇店之宝一直传下去。没准几百年以后也能上拍卖会。”
钱峻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热情。“你这是水粉画啊,顶多保存5年,到时候连颜料都会变质。”
唐梓语想想有些不服气,出言反问。
“那些世界名画又是怎么保存下来的,文艺复兴离现在都几百年了,为什么那些画还能好好的在各家美术馆、博物馆展出。”
“人家那些大多数都是油画,也有水彩画。水粉画真心不多。水粉画一般都是美术生练手用的,这种材质本来就不宜长期保存。”
唐梓语愣了一下,立刻寻找出了反例。
“不对呀,我们上艺术欣赏课的时候,老师也介绍过19世纪的水粉画大师,这些作品现在还保留着,前些年上拍卖会的也不少。”
钱峻洋只能无奈的解释。“都说了是大师作品,肯定是有专业技术团队保养的。首先就要避免阳光直射,保存在温湿度适宜的环境中,还要做定期清洗、除尘除垢。再说了,你们学生练习的水粉颜料质量能好到哪儿去。这幅画放到你们家店里,就酱菜店的那种环境,感觉5年都未必撑得到。”
唐梓语顿时没了兴致,又找了个话题逗钱峻洋。
“我跟你讲,可别小看酱菜店。家里一个小厂加市里的几个分店。一年赚不少钱呢,你要是娶了我,怎么都得少奋斗个10年。要不要考虑一下,嘻嘻。”
原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活力四射。
钱峻洋苦笑,“你就饶了我吧。还少奋斗10年?我这身体状况,有没有10年还两说呢。”
唐梓语欢快的表情僵住了,盯着钱峻洋打量了好半天。
“不会吧,你才大我5岁,22岁生日还没到吧。还没出正月呢,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钱峻洋一脸无所谓,用郑重其事的语气叮嘱了几句。
“没事别穿古装,大晚上也别跑到桥上去跳舞,更不要往河里跳,记住了吗?”
唐梓语眼神变得非常古怪,半晌没说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啊。难怪这两天一直跟着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本想给你个机会的。没想到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最近是不是又在笃召看天书了。虽然你也姓钱,但肯定是比不上钱笃召的。你是不是算到了我有危险,会穿着古装从桥上跳下去,哈哈哈哈……”
钱笃召是本地一个传说人物,据传是明朝万历年间的江湖术士。惯用笃召方法给人算命,也是梅花易数的一个变种。
凭借着丰富的江湖经验和敏锐的察言观色本事,在本地闯出了偌大名声。最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混到了万历皇帝身边,成为颇受皇帝器重的方外人士。
钱峻洋受了爷爷的影响,从小也有那么点神神叨叨,小伙伴们开玩笑时,给他取了个小钱笃召的绰号。
随着同龄人渐渐离开老街,这个绰号近些年来也没人提起了。
钱峻洋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十几年的邻居了,从小看着这丫头长大的,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好吧,是我想多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朝着街巷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