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长箸敲敲石桌，“叫你呢，没听到？给我过来。”

七皇子静默片刻，果然走了过来，却并没有落座。

冬日的庭院，静谧温暖。便是有风，也是暖风，吹到人身上，那种金晃晃的暖意恍如隔世般令人怀念。

院落里没有任何仆人，只有他跟她。

七皇子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秦佳年，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生机。

“小柳儿呢？”

“小……柳儿？”

秦佳年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肉丸子咕噜噜滚进锅里。

小柳儿，等于，一十九。王八羔子，就算他现在滚出这个世界了，也能败坏她的心情。

她神情复杂地看向七皇子，“你还惦记着他呢？你知不知道，他是秦东海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

做戏做全套，剧本要统一。就算算一十九不在了，这黑锅他也得背着。

“他不是。”

“他是。你才认识他多久？告诉你，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查清楚了，他就是秦东海的细作，把我打个半死，还差点强迫了我。”

“那是我让他做的！”七皇子快速回答。

“你让他做的？你都让他做什么了？”

七皇子脸色苍白，“我让他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头戴金冠，色如美玉的女子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她皱着眉头吃完了一颗肉丸，用白色丝帕擦着手，慢吞吞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姜昭怒。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我想要你死你也知道？”姜昭不再掩饰自己的恨意，目光熊熊如火，要将眼前这人焚烧成灰烬。

对面女人并没有生气，相反，她慵懒地笑起来，“知道啊，你不用因此烦恼。只要你真想要，我命都能给你。去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以手支颐，言语轻佻，漫不经心，真真假假。

姜昭：“……”

“至于你说的小柳儿，他还活着，畏罪跑了。”

姜昭冷冷笑起来，“那还真是巧啊。我爹被你推下山崖，你说他还活着。小柳儿被你们重兵围堵，你也说他还活着。”

秦佳年微笑，“是很巧啊，这世上的事，本就无巧不成书。”

七皇子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放出禁闭，是因为万寿节的到来。

万寿节作为皇帝的诞辰之日，历来都是皇家的大事，七皇子作为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是要回宫参与庆祝的。

这也是七皇子自出嫁以来的第一次回宫，秦佳年这个儿媳，也得陪同着前往。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

傍晚时分，秦佳年披着貂绒大氅，揣着个暖手炉子，在各处宫苑里随心意溜达着。

七皇子姜昭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

皇宫各苑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弥漫着节日的喜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