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妖灵子回过头来——

在寒冰国的北城——慕城的城门外，万俟雨于是按照先前所约定的，来到了这里。

“这次的行动，动作幅度要小——至少不能让寒小风知道——”

“放心——”

不等妖灵子说完，一旁的东方黕便打断道，“殿下他并不知情。”东方洁则补充道：“方才我还看见殿下在和月琴小姐谈情哩。”

万俟雨愣了愣，拱了拱手：“想不到东方将军，黕前辈和洁前辈也能来助阵，晚辈感激涕零。”

“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是替殿下分忧涉险，在所不辞！只望能多尽二三分力。”东方黕回了个拱手礼。

“黑玉和白玉都在匣子里了——”东方洁摆弄了一下背着的漆木匣子，“哥，可以出行了。”

“行，那就出发——去北冥——”妖灵子正说着，才听一声疑问——

“怎么去？总不能是走路去吧？”

众人望去——泉子杨？！

“我认得你，你是之前小风失控时跟着白龙轩的那个小道士！”万俟雨道。

泉子杨点点头。

“泉子杨？——哦，您就是东城军里说的，寒冰国新启用的军师？”妖灵子正要行礼，却被泉子杨制止——“不必如此言重——凌梦师兄。”

妖灵子一听这声“师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惊——“你是——”

“白灵明的转世？！”

惊讶之余，泉子杨于是将食指和拇指环起，放在口中，一吹口哨——“vi～！”

便见几匹马儿跑来。

“你，你哪搞来的？”妖灵子问。

“放心，这几个孩子是我之前跟着白龙轩师父修炼道术时驯化的灵，现在可随时召唤，为我所用。”泉子杨摆摆手，“既然要远行，没有马驾怎么行得通？”

说着，便招呼众人上马，便是向北冥行去。

“北冥国啊……好久没回来过了……”万俟雨感叹着。

北冥国是寒冰国的附属国，对于从寒冰国远道而来的游者，北冥国向来是城门开放着的。守城的士兵们将手中的枪矛柄顿地——“欢迎踏足北冥——远道而来的大寒人。”

这里是北冥国清彭城，是万俟雨的故乡——曾经的。

到了城里，众人便急着四处打听和万俟雪相关的消息，希望能准确万俟雪的位置，以及她近来是否安好。但对于“万俟氏”，清彭城里的人们基本上是清一色的认为——万俟氏早在三四年前就差不多被灭门了，就算有活口，也不可能出现在北冥。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要是记得不错，我记得城里有一个卖菜的姑娘，和你们说的那个女孩挺像，好像住是北街胡同里……”

“诶？万俟？不，没见过——但是你说‘雪’啊，我倒是认识——他是北街路口的酒楼里跑腿儿，哦，对，他是个和你们差不多大的男生，不是姑娘。”

“诶？你们说的，不会是阿雪吧？哦，可是她很久没有再在清彭城亮过相了，估计是休息去了吧？”

“……”

基本上，问了也是白问。关于这个话题，得到的回答又多又杂，内容不一。而整个过程，泉子杨都在比划着什么，时不时用细炭条在帛巾上圈圈画画……

天色将晚，众人见也询不出什么了，便打算在城里就寝。找了一家酒楼，众人便是住了店。而泉子杨则拿着帛巾找到了掌柜的，问了一些事——

“……对的，大约是一个和我那个兄弟差不多的，灰白色短发的……左红瞳，右灰瞳的……对的……冰系……”

“看样子，泉军师似乎有头绪了……”东方洁道。妖灵子望着泉子杨——“妙哉，妙哉……”呢哝着……

直到泉子杨回来，万俟雨便迎上前去——“泉军师，是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确实有——不过我们还是稍纵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泉子杨摆摆手。

“真的？”其他人惊了，万俟雨也忙问：“在哪？”

“似乎是在清彭城的内城，一家戏园子里。”泉子杨道。

“军师和那掌柜的是如何问出这些情报的？”东方黕请教道，“今日我见军师在帛巾上涂画，不知是——”

“只是简单的推演罢了。”泉子杨说着，从水袋里取水喝，“排除掉了今天搜集到的冗杂的情报，剩下的情报便是——我们找的那个万俟雪并不在清彭城内。”泉子杨顿了一下，解释道：“不在清彭城内，外加上万俟氏曾经家门被入侵，若有遗者，哪怕只有一位万俟家的人，也不至于城里每个人都说万俟家被灭门了，没后了之类的话。毕竟清彭城这么小，不过是千户左右的小城，城里谁家有谁，基本上都清楚的……”

泉子杨又喝了一口水，众人也听着：“其中，有几个人的回答我很感兴趣，便是‘阿雪很久没有在清彭城里亮相了’。考虑到在清彭城里没有线索，索性便记住了这句话，之后的演算也是以这句话作为线索推进——而这家客栈，应该是这座城里最好的客栈了，我寻思掌柜的估计懂点事，于是试探着问了一下，结果还真就问出来了点东西——”

他顿了一下——

“那个被叫做‘阿雪’的女孩所有的特征，基本上和万俟雪相符合。”众人倒吸一口气，只有万俟雨将攥紧的拳头松开了，咬着牙，缓缓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我顺着问了下去，得知，那个‘阿雪’是内城人，在内城的戏园子里唱戏，有时也会跟着戏班子到别的地方巡演。之前也在这家客栈住店，那家戏班子算是在整个北冥有名的，所以掌柜的记下了那些人。”

“太好了……”万俟雨喃喃，“妹妹……哥哥我……总算是要找到你了吗……”

次日，众人向内城——清鸥城而去。

相比之下，万俟雨显得格外精神。

这家戏园子还是小有名气的，几乎在城里随便一打听，就可以确定位置了。

众人于是来到了园子外，便听一句——

“想他们双双同入罗帏，竟将我红娘关在门外。”

再一听个：“好！”才见台上正唱着戏，一青衣正在台中——

“那个是……”万俟雨多看了几眼，方才认出，台上那个，便是万俟雪——他所苦苦寻找着的妹妹！

“唱得不错……”东方洁道，其他人也默认着台上这个青衣的唱功。

“她就是我妹妹，万俟雪……”万俟雨说着，众人才回过神来——“那位便是……”

“老夫人，您这回可放心了吧！”万俟雪唱。

“后面备酒。与张相公相饯行！”另一人回。

“多谢老夫人——”万俟雪才一甩水袖，下了台，戏终，台下便响起掌声来。

“走吧，我们进去。”妖灵子正要起步，便被万俟雨拉住——“容我准备一下……”

众人不解其意，万俟雨才是缓了缓气——“三四年就这么过去了……分离了三四年……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她……或者说——她现在如何面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万俟雨想着台上妹妹风光的模样……

万俟雨深呼吸着，终于，他起步进了戏园子里——“哟！几位光临园子，快快里边请就坐——”便有人招呼着。万俟雨将一块金子塞进小二手中——“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