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和王孩儿各自回到家中,离家还有一百米的时候,我家大黄就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它总能感知到我,大黄是大伯外出时捡回来的狗,来我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不点,因为全身都是黄毛,我们也就顺口给他起名大黄,这狗很通人性,能听得懂我们说话,但一般农村土狗都是听不懂人话的,有些稍微灵光一点的,也是只能听懂一两句,可大黄基本上能听懂我给它的一切指示,所以我断定大黄绝不是土狗,但它全身上下都是土狗的姿态,后来找人看的时候,人家也说这就是土狗,从那之后我也就没再探寻过大黄的身世,父亲很喜欢大黄,没事的时候就会带着它去村上晃荡。
村上的狗也会分群聚集,有些好惹事的聚集在一起,整天合计着去咬哪家的鸡,甚至还能相互串通消息,上一次我去隔壁村吃席的时候,竟在那里看到它们,还有些是家里主人常年不在家,自己已经沦为半流浪状态的,它们会聚在一起,通常这些狗不会主动去惹事,也不去咬鸡吃兔的,所以村上的人有些会主动把剩饭剩菜给它们,反正只要它们赶上饭点在谁家门口晃荡几步,一般都会有馒头或者剩饭吃。
记起我早些年在外婆家遇到的流浪狗小黑,这小黑就是典型的土狗,听不懂人话,但知道跟谁好,那年夏天我在外婆家和它处的关系还不错,每天早上我还没醒,小黑就会蹲坐在外婆家门口,外公时常会打趣的说:刘平,快起来,你好朋友来找你玩了。我自然是知道是它来了,那段时间绝大多数时光,我都和小黑一起过的。
说起来小黑也离开了两年多了,那天我外公给我打电话说小黑走了,说是这两天村里经常会出现狗贩子,他们把沾满毒药的骨头和馒头扔在地上,小黑就是这样走的,我听完后心如刀割。
万恶的狗贩子,我真想把所有酷刑都用在你们身上,你们眼里看到的都只有利益,没有情感你们都是会开口说话的猴子,那段时间我心情很低落,直到大黄的来临,我才有所好转。
自那以后,我时常会和大黄说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村上的人给的也不能吃,除了我们给的,其他人的东西都不能吃,大黄似乎是听懂了,有一次我领着它出去玩,遇到村上扎堆吃饭的人,人家顺手给大黄掰了一块馒头,大黄只是用鼻子闻了闻并没有吃,经历过小黑的事情后,我对大黄保护的格外仔细。
……
在离家不到一百米的路上,大黄摇着尾巴飞奔向我跑来,它来到我身边一直冲我叫唤,时不时还转身向家里跑去又跑回来,我想它大概是要让我回家看一下。
我跟着大黄跑回家,推开家门就传来杯子碎的声音,我赶紧跑进屋,他们又吵架了,地上散落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碎片,我没有说话,拿着扫把打扫,刘光也习以为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刘年在放声大哭。
他们吵架大多数都是因为一件小事,慢慢的吵着吵着就红了眼,我至今也不理解,心里也不会原谅他们给我和刘光刘年留下的阴影。
第二天,一切恢复正常,母亲还是和蔼可亲的,父亲还是抽着烟下地干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人问过我们害怕不害怕,从来都没有。
晨风吹醒梦中的蝴蝶,我们又开始一天的忙碌,明日依旧如此,后天还会这样,生活年复年,日复日这样反复,在那些单纯和复杂并存的年代,我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变得这般不被人理解。
清晨,当一双双脚踏进乡野的路上,泥土在脚底绘画,晨露紧紧抱住我的双脚不放,一直融进我的毛孔,流进我的血液,在我的心里留下那晶莹剔透的芳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