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肉的老江一边伏低身子认真的擦拭着案板上的肉屑,一边笑着反驳到。
“看他那年纪,搞不好今天是招呼上门来的女方家家人呢。”
“哎,还真说不定有可能,他拿的是市里的票,可能就是回来相亲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感觉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老江摇摇头:“那小伙子穿的戴的都是部队上的,要么是刚转业回来,要么就是在市里哪個部队。”
“那不能”卖调料的直接就否认了这话。
“你没看他穿的那都是老式的,部队去年就换装了已经,他肯定是去年之前就转业回来的干部,被安排到市里工作了。
这谁家闺女要是嫁给他,那就跟着进城享福喽。”
在镇上居民的看来,到县城来就算是进城了,可在县城人的嘴里,那得是去市里才算是进城。
大家的共识是,进市里肯定比在下面好的多,谁家姑娘如果能嫁到市里去,那可了不得。
李言诚可不知道,在别人嘴里,他已经成了今天要招呼丈母娘的人了。
走出菜市场,骑上自行车往汽车站赶去,路上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他就将那包排骨收进了仓库里。
穿过来带的那个仓库没有时间概念,他实验过,把一杯开水收进去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再取出来喝的时候,依然烧心烫嘴,跟刚倒的一模一样。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把这些吃的东西放进去会不会因为时间长而坏掉。
他打算一有空就买点东西放进去,其实主要还是肉,现在已经不像那三年,啥啥都缺的厉害,最起码每个月的粮食还是够吃的。
他的定量粮是每个月三十二斤,其中百分之三十是细粮,其余百分之七十是粗粮,就是豆面、包谷面这些。
而细粮里百分之十是大米,剩下的是面,他倒是吃米吃面无所谓,但得想办法将那些粗粮换成细粮。
这两天在食堂吃的那豆面饼、包谷面馒头,吃的他感觉剌嗓子眼。
不过这些都得等他下个月支医结束以后了。
骑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义顺县的汽车站,把车子存在汽车站外边专门寄存自行车的地方。
一次两分钱,最多到晚上六点,过了那个点还没取的话,今天就取不成了,看自行车的人临下班前,会用一根粗铁链子把没取的车子全部拴起来,明天再来取的话,又得交两分钱。
“师傅,我要去市里,下午回来能赶上取车子吧?”
给看车的师傅交了两分钱,从他手中接过两个木牌,一个拴在自行车上,另一个随身携带,取车子的时候只有两个木牌能合到一起,看车师傅才会让你把车子取走。
“你只要能赶上三点那趟车,回到这里最多五点钟。”
“那就行,谢谢您了啊师傅。”
“不客气。”
将随身带的木牌装好,李言诚快步走向汽车站售票窗口。
这里的车能直接开到前门,全程五十公里左右,不出意外两个小时能到,票价六毛。
从前门到家有五六公里,还得坐公交。
将车票的票根交给检票员,坐到班车上后,李言诚这才松了口气,一想到就要回自己这一世的家了,心情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汽车是八点二十准备发车的,他上车的时候,车上只坐了六七个人,等开车时,三十多个座位都已经坐满了,大家都是踩着点过来的。
人一多,车里就闹哄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凑一起聊两句,一水的儿化音,语速快,喜欢吞字。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李言诚,倚着车厢,闭着双眼,竖起耳朵饶有兴致的听着前边几人聊一些有的没的,感觉这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