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疤,这道疤未经处理又连续感染多次,溃烂早已使这疤丑陋可怖。
“姑娘的疤丑,人却不丑。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自由和权利,”卖花簪的凤嫂是个直肠子,“凤嫂我没读过书,但知道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姑娘买了簪子,自己喜欢自己开心就好,他人如何认为如何想到底与我们不相干。”
“诶您的雪莉酥好嘞!”雪莉酥刚出炉还冒着热气。
年年接过雪莉酥,对着凤姐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您,下次吧,我主上还在等我。”年年刚刚往前走,迎面撞上了来找她的白谲。年年道歉行了礼,便匆匆走到前面上了马车。过了一会儿,白谲也上了马车将马车驱至他家。
他家真的算不上大,但庭落整洁干净,庭内种了梧桐,院内养了些猫猫狗狗。
长公主与白谲母亲一阵寒暄后,白谲母亲鉴于上次出现意外情况决定留宿我们。
夜晚,在各屋的灯都熄灭后,年年悄悄掌灯翻看“武林秘籍”,并在屋内做着一些练习动作。
在年年正练习冲拳时,听到一阵洞箫的乐音,年年停下仔细听了听是鄌国版本的《凤求凰》。乐音不惊不懈,时而如风如流时而绵绵密密。年年也听得如痴如醉,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棒的演奏了。
她轻轻推开房门注意到了高立屋檐的白谲,白谲注意到她,轻功飞了下来。年年没想到自己却被白谲拉着飞上了屋檐,多亏白谲扶着,否则根本站不稳。
她们挨着相坐,年年打破了沉寂,“我暂代长公主侍婢还有春桃出事都和你有关吧。”
白谲不置可否。
“公主,你受苦了。”白谲说话时既像感叹又像在陈述事实。他从袖口掏出一盒霜膏擦拭在年年手上,年年被触得想要抽手,却被白谲一把拽住,用手指轻轻抚上她手上的疮。“会好的,都会好的。”白谲喃喃道。
“鄜朝没有对外宣布鄌国剩皇室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你在和亲路途中逃命了。”白谲继续道,“卫家军遭到鄜朝和漠北的算计三日内全军覆没,卫翯翯携家中剩余女眷逃亡姑苏。'大黄'事发之前就被道士带走了。”
白谲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只是这些已经让年年心揪疼不已。
年年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岁岁现如今在哪。
“抱歉,公主。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相信我,岁岁现在平安康乐,时机成熟时,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白谲看着年年说。
年年没有再问,她所关心的也是岁岁能够健康安稳地活着,活着。白谲不想说自有他的道理,只要是可以保护岁岁安全的年年也都会去做,义无反顾!
“不早了,带我下去吧。”年年说。
“等等。”白谲将那支栀子花簪为年年亲手簪上,年年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把年年一把搂进怀里,“公主,小臣很想你!”他的声音温热,像一把勾子勾人耳膜,蛊到能使异性发狂的地步。可年年却无法轻而易举地再放松戒备,丢下所有铠甲只为拥抱一人。
白谲知道年年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他,他知道年年对自己和长公主,对自己两年前的所作所为还有很多疑惑和误解。但他可以等,等她接受,他可以慢慢给她解释。他的手指在年年的发丝之间,眼眶湿润,努力笑道“公主知道吗,卖雪莉酥的大爷和卖花簪的凤嫂是一对儿夫妇,我买下这支簪子后大爷还现场教我怎么绾呢。”
白谲把年年松开,一颗玉珠般的泪水掉落,“小臣是不是很有天赋,第一次就绾成功了。”
年年也忍不住在他的怀中啜泣起来,泪水仿佛要倾诉尽这两年所有的委屈。
……
“白谲,我是不是很不坚强。”年年紧抱双膝。
“怎么会呢?公主是小臣见过最坚强勇毅的女子,和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同。”白谲轻抚年年的后背。
“可我…又哭了。”年年抬眸看他。
“哭没哭和坚不坚强是不挂钩的,哭并不代表软弱而是一种情绪的宣泄。”白谲揉了揉年年的头,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