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御京城已经多年没有妖物出没了。”
送走四天王,述律行满脸的谨慎,站在东方太后身边尽显恐惧,那本来高大的身形竟然带着孩童一般的稚嫩与慌张。述律行拥有高大的身形,威武壮实如将军的胸膛,但是却被评价为最像先帝的人,因为先帝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之辈,特别容易“耳根子软”,本性又多情。而这种人,往往在某些事情上又十分顽固。传说那年玉朝水师协助红毛东国商会与阿尔比恩海军在南洋群岛激战,战事正紧之时,朝中重臣林大人立主进兵,而先帝却因为一些与时任水师总兵理念不和的面子问题坚决不从,最终贻误战机,丢失南洋岛屿,逼得朝中元老王鼎里尸谏,硬是用上吊的尸体挽回了先帝的面子才换来的水师二次进攻和后续的体面谈判。今日玉朝太后之事,朝中对立,也多为先帝扶一打一却不能纵观全局,导致派系林立所赐。
述律行倒是不多情,只是跟着王天官钻研儒学,虽身法跟随已入上三境的吴玉儿学习,但女学士身背南方富庶之地政务终日繁忙,至今也就是个下三境而已。
“妖物?”东方太后面无表情,“我朝妖物尽数剿灭这句话是不是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那要问你那个大天师的皇兄。”
“二皇兄肩负天师使命,保境安民,又是方外人士,想今日不会来我这大婚现场。”
“他若想来,随时可到。他只是对你没兴趣罢了,至于什么方外人士……哼,妖物若是没有了,我朝还要他作甚,我也不用每年都给他批平妖患的银两了,”东方太后言罢忽然转过身,紧盯着太子,“如果太子当成你这样,你也就和先帝一样,是个守成之君,只能眼睁睁看着外人做大,还要摇尾乞怜。”
太后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在现在的政治局势与其权势下,倒是也不算什么问题,只是过于刺耳罢了。很显然这是东方太后退场前的最后一句话,她甩了甩袖子,先是看着百官楞了一下,随后轻蔑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漫天雪花中,太后的白衣白帽与之融为一体。
“行儿,你会后悔生在帝王家的。”
……
御京城,天桥。
如此庞大的屠杀,这在玉朝前后都实数罕见,书馆外两条街道几乎无人幸免,除了一个瞎了眼的乞丐奔到了总督府外通报了情况。王国凡王天官站在书馆门前,脸色铁青。这位没有任何功法的老人以一己之力权倾朝野,却在这一刻明白了百密一疏。从投笔从戎,发誓为玉朝礼法而战之刻起,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他太相信自己的威信和实力了,也太相信自己可以四两拨千斤了。他这一辈子都在四两拨千斤,拨出了一个中原人权利越来越大的玉朝,只是最后还是败在了儒家的迂腐上。
这种丧心病狂骇人听闻的行为,他自己在平叛的时候干过,但他认为那只是形势所逼,为先师而杀伐。终于有一天,这种行为,会被用在逼他的头上。在他的身边,另外三位位极人臣的徒弟也是一脸无奈,虽然吴玉儿为了掩盖真相在太后面前脱口而言一句“妖物作祟”,可在大天师治下的玉朝人间,又哪里来的如此强大的妖物。
“你们三个尽快离开京师吧,这可不是你们可以瞎掺和的事情。”王天官在书馆前的台阶上坐下,点燃了手中的烟袋。为今之计,只有先保存实力,可不能让四天王一起倒下。
“一切的太巧了,大婚之日有如此屠杀,明摆着是对着您来的。”水师提督赵奇言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是……”
赵奇用手指了指头顶。
“太后行事谨慎,不至于如此行事。”王国凡摇了摇头。
“恩师,您一辈子英明,老了老了,可不能犯糊涂。太子大婚,即将继承大统,我们……”
吴玉儿上前一把扯住了赵奇的锦袍:“在海上确实可以口无遮拦,但是在这里可不是胡说八道的地方。”
“我是胡说八道的人吗?我可是外交家,用你教我别胡说八道吗?”赵奇反驳道,“这已经欺负到恩师的头上了,你说怎么解释?你教教我?”
“妖物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