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手抖得厉害,强撑着意识,艰难地抬起手,抚着皇后的脸颊:“月儿,再看你跳舞是不可能了,给我哼一首曲子吧。”
皇后将天启帝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慢慢地哼唱。戚东雨记得,那是自己母亲和皇后儿时的歌谣。
清清河水一行鸭,
一只两只三四只,
弯弯藤上金银花,
五朵六朵七八朵,
轻轻竹篓小脚丫,
夜凉只见阿娘归。
天启帝闭着眼睛,嘴角笑着,说:“对,就是这首,第一次在溪边见到你就是这首,真好。。。。。。”
皇后反复地唱着,一遍,两遍,三遍。。。。。。
容泽跪在天启帝身旁,手放在大腿上,拳头紧握,泪无声地流着。戚东雨挪到他身旁,拨开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
半晌,容泽轻轻对皇后说:“母后,父皇走了。”
皇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一遍一遍地唱着。
明明是正月初一的好日子,南城丧钟起,国君崩,百姓百日之内不准作乐,四十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偏偏这是个冬日艳阳高照的日子,屋檐的雪再也挂不住,稀稀落落的滑了下来,混杂着泥土。天子遇刺,非同小可,朝阳殿被禁卫军围得水泻不通,李默已经让侍卫将女眷们带到偏殿等候,等确认了没有嫌疑就能离宫回府,但两月之内不可离开南城。
上官月可以沉浸在悲痛中,但是容泽不可以,父皇的死因,江山社稷,这些都片刻不能耽误。
近侍已经粗略的布置好了灵堂,抬来了棺木,却不敢惊动上官月,求助地看着容泽。
容泽轻轻上前,对上官月说:“母后,让父皇的尸身入棺,移到太庙吧,百官才好祭拜,儿臣才好追查下面的事情。”上官月抱着天启帝痴坐着有一阵了,这会也不哭了,擦了擦脸,对容泽说:“泽儿,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你父皇的后事,有你母后。”
接着又对戚东雨说:“阿拙,这几日你就留在宫中照顾你哥哥,我是分不开身了。”
戚东雨点点头,戚成义也很乖觉的出列领了旨。安排好这些,上官月便指挥众人护着天启帝棺椁向太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