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菲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颊,又费力扯了扯紧绷绷的布条,悲愤道:“我的儿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多壮的小伙子,怎么两个月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王凡憋着一股气,好半晌才恍若隔世地喊了一声,“妈。”
又是心疼又是惭愧。
原本家里是很富裕的,如果不是常年为他寻医治病,母亲也不至于才中年就有了老年的姿态。
“儿子。”
王三柱也走了上来,站在张庆菲身后,他和妻子一样,身体发福,大腹便便,那张正气凌然的国字脸坠着软肉,此刻略带慈爱地望着儿子,眼底的红意未散。
王凡瞧见了,愈发心痛不已。
那该死的病魔,怎么偏偏找上了他?!
心里又恨又怒,却无处发泄。
在张庆菲一遍又一遍地请求下,杨季不得不让护士给王凡解绑,他们警惕地护在两个老人身后,随时准备将王凡重新按倒。
终于解放,王凡动了动四肢,在张庆菲的搀扶下下了病床,他道:“我没事,妈,您别担心。”
“嗯嗯,没事没事。”张庆菲点头如捣蒜,儿子健康,她最开心不过,低着脑袋偷偷抹了抹眼泪,还以为儿子没看见。
王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没有揭穿。
“杨医生,我能出院吗?”他问道。
杨季摇头,“为防止你再次失去理智伤人,你暂时只能住在医院。”
想了想,王凡又问:“医院还有空病床吗?”
杨季没有回答,而是道:“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带你父母出去找住处。”
如果不是突然来了一个王凡,她这会估计已经下班了。
如此最好不过,王凡笑道:“那就先谢过杨医生了。”
一家人聊了许久,还是王三柱担心妻子的身体,道:“时间不早了,让儿子多休息,我们先走吧,明天再过来。”
王凡:“对,妈,您身体不好,赶紧去休息吧,还有我爸也是。”
张庆菲在丈夫和儿子的推搡下,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走出了病房,好在王凡还能出病房,故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才停下,远远瞧着杨季开车带两位老人离开。
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深深吸进一口夜的凄然,再重重呼出,成了无可奈何。
脖子上还裹着刚刚母亲强塞给他的红色披巾,披巾很干净,只沾了一点点泥灰和汗味,可见是母亲匆忙时顺手拿上的,这会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了。
捏着披巾,将它裹得更紧了些,从来没这么有安全感过,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心中想着,他同护士大哥回到了511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