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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雒阳

刘艾语毕。董卓又道:“雒阳无能人,不足为虑。某所虑者唯并州丁原尔。日前雒阳兵乱,丁原竟按兵不动,以观形势。以某之见此人定心怀不轨,若不早除,汉室难安。”

堂下董旻道:“丁建阳以勇武任州郡,后被擢为并州刺史,今又领兵数万屯于孟津,除之恐非易事。”

董卓叹气道:“这是某心中所忧。”言罢,看向下坐处田景、刘艾两人道:“二位可有良策。”

田景回道:“中平五年(188)并州刺史张懿为胡人所杀,丁原因此才得以任职并州,距今不过一年。景由此猜测并州上下未必信服丁原,吾等或可离间丁原及其部下。成,则为主公除去心头一患,不成,亦可使并州兵人心相疑,弱其气势。”

田景语毕。董旻接道:“丁建阳多有武力,常人恐难胜之。仲明可知并州军中何人可担此大任。”

田景还未回话。董卓道:“某早年也曾任职并州刺史,闻九原有一勇士,姓吕名布,字奉先。郡人赞曰‘飞将’,胡人谓之‘虓虎’。若有此人相助,丁原不足为虑。只是某不久便调任,不知此人今在何处。”

刘艾惊叹道:“真是天助明公矣,吕布正随丁原屯住在孟津。”

董卓大喜道:“文载此言当真。”刘艾道:“不敢欺瞒明公,早先听闻大将军诏外军入京,吾便留心奉诏之人。其中唯有明公与丁建阳堪称强者,因此使人探听了并州军的虚实,此时丁原的主簿正是吕布。”

董卓听了此言心中疑虑全无,大笑道:“文载细心严谨,果有国士风范。如此,真是天佑董卓,天佑汉室!”

田景也趁机道:“景虽不才,愿为主公说吕布来降。”

唯有董旻尚有疑虑,对董卓道:“兄长与吕布并无旧情,今吕布又为丁建阳所征辟,有君臣之谊,安能弃丁建阳而归兄长也。”

不待田景解释。董卓对董旻道:“叔颖毋忧,此番游说吕布成则去心中一大祸患,不成则也可使其君臣心生嫌隙。再则,天下英雄何其多,若吕布不识时务某再寻他人便是。”说罢。董卓又对田景道:“仲明去时多带些金银,凉、并边州,高官厚禄不如金银耀眼。”田景自然无有异议。

待董旻、田景各自领命而去,董卓对刘艾道:“何进身死,朝中唯有太傅袁公三朝老臣,海内人望。且卓早年曾为袁太傅掾属,今欲有所图谋断不可期满太傅。文载且为吾备墨。”

待刘艾备好了笔墨,董卓提笔在帛书上写到:

太傅袁公,见字如晤。

自雒阳一别经年,愿君一切如故。先是,卓闻先帝弃世,于是肝胆具碎,哀痛欲绝。后闻朝廷拜公为太傅,与大将军共辅王室。顿觉世事艰难,尤有可为。大将军公忠体国,召卓等共诛奸贼,奈何皇天不佑,卓未至而大将军已为奸人所害,天子亦流落在外。卓并无才干,携数千甲士仓惶以赴国难,昼夜疾驰百里,方得奉车驾还宫,此具是袁公叔侄安定雒阳之功也。今陛下还都,雒阳稍安。然天子无辅,群臣无首,黎民亦无所依。公家世食汉禄,累世公卿,今又任公以上公之殊职位,若不能救汉室以危亡,成伊、周之大功,岂不令天下耻笑。愿公稍起鸿鹄之志,安汉室于当世,卓虽不才,愿为公纠察不法,严明法令,以赴袁公冀尾。

掾属董卓敬上

……

董卓正与袁隗修书之时董旻、田景二人也来到去处。董旻常在雒阳为官,又与吴匡、张璋二将有同袍之谊,且二人自知有罪,正恐廷尉之灾。被董旻一番游说而投效董卓自然水到渠成,故不必多言。

只说田景来到孟津军营,多使些金银贿赂便不动声响的来到吕布驻扎处。雒阳兵乱发生后,孟津军营便开始严禁出入,故许久未知外事的吕布虽自觉不知田景是何人,却也不妨邀其入帐一叙。

田景入帐后,才与吕布见礼毕,就听吕布问道:“布与先生并非旧识,不知先生为何求见。”

田景倒也随意,答到:“某家田景,字仲明。现为凉州刺史董公之主簿,今日到访特为结交将军。未先告而登门确实失礼,望将军恕罪。”

吕布心下疑惑,道:“贵使多礼,董使君国家重臣亦知布邪。”田景回道:“将军乃军中健儿,骁勇过人,‘飞将’之名吾家主公早有耳闻,董公素重天下英雄,故特遣景来拜会将军。此前吾主在凉州,将军任并州,无缘相见,今日既与将军同在一处岂能不一睹以解相思。”

吕布出任州郡以来难有敌手,本就自觉勇武过人。田景今日一番称赞正合其心意。于是两人一时间相谈甚欢,吕布倒也没了先前的戒备。

两人正谈笑风生之际,吕布忽然见田景满面愁容,一声叹息。于是疑惑道:“仲明何故叹气。”田景见吕布询问,便接着道:“景非是好口舌之人,只觉今日与将军一叙只觉相见恨晚,所以有几句肺腑之言实在难藏于心。”

吕布一时不知田景所言何事,也不应答。吕布没有接话,田景则继续道:“将军勇武过人,身怀信布之勇,若能领军一方效命国家,上能堪定羌胡,保境安民,下则有封侯之赏,妻子荣焉,何故与景同为主簿之职。景无殊才,身居主簿已是董公见爱,只是将军如此大才缘何无处施展。”听了田景一席话,吕布也是心中落寞,但只是回道:“布早年在州郡为将,只是听命厮杀,今为主簿,世人以为荣也,又有何恨哉。”

田景将吕布的神情尽收眼底,于是直接道:“吾闻丁刺史初为官只是县中小吏,且少读诗书,不识当世英雄亦是应当。而董公喜好结交天下英雄,今为结交将军特备一礼,令景当面献于将军。”

方才吕布一直听田景说董卓倾慕自己,却只是心中高兴,并没有表现。如今听说董卓还要给自己送礼,就不禁喜形于色了。心想:“董卓乃是国家大员,先帝两次征召他入京做九卿这样的高官,董卓全都固辞不受。这样的大人居然要送礼结交自己,可见确是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于是吕布道:“董公何以如此抬爱。”

田景道:“将军素来神勇,董公又爱结交天下英雄,自然愿厚待将军。”田景说罢,就令随从将董卓所赠之物取出。片刻后,一只木箱被进帐中。吕布看着帐中这只木箱,心中正疑惑之际,就见田景上前将木箱打开。

吕布入眼处箱中装满了金银珠宝,不知其数。并州穷困,吕布又未能身居高位,如何见过这些财物,以至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箱中的宝物。许久后田景才听到吕布疑惑道:“此物便是董公所赐。”田景笑道:“董公亲口所言:‘以奉先之勇武当居将军之位,奈何吾亦位卑言轻,无法为国家选拔人才,致使宝珠蒙尘。吾救驾匆忙,身无长物,权且以些许金银相赠,以求暂时宽慰英雄。’景不敢误传董公之言以乱将军视听。”

田景的话使吕布再次确信这些宝物都是董卓赠予他的,又从田景口中听了董卓对他的爱护,已是大喜过望。虽是极力克制,仍难掩喜色道:“布上无功劳于国家,下未有助于董公,如何能受此大礼。”

田景见到此景哪里不知时机已到。于是,起身准备向吕布道明来意。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侍卫与人言语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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