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待回到房中时已是次日清晨。
天渐渐破晓,淡蓝色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坤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白流萤并未就此歇下,而是前往院中的一棵柳树旁。
适夏,柳枝繁盛。
她飞身而上,落在柳树枝头,背起双手,眺望远峰。
扶光最终挣开白云的纠缠,露出半个笑脸。天空中的几片似镶了金边的茉莉花,从天际中冲出来。晨纱渐渐碎了,缭绕着盘旋着,像一缕轻烟袅袅升起,散落金光千山头。
柳条间的旭日浑圆,似从江水刚刚顷沐而出,如获新生。柳叶里筛下许多晨光,拉出长影,山风微抚,柳条微晃。
她许久不曾这样静心凝神地眺望远山,今日兴起,索性再观一次日升。直至蝉鸣,她才前往香客居,来到思韵晚门前,她敲了敲门,轻唤一声:
“云兮,该起了。”
“师父,再让徒儿睡一会儿吧。”
“起来练功。”
“练功不急于一时。”
见自家徒弟这般懒惰,白流萤有些恼了:
“真是不知上进,给你三个数,赶紧出来!”
此话一出可把思韵晚给吓着了,她连忙起身收拾。
平日里每每自己懒散懈怠时,她总会说这句话,若自己还不行动,可就得受罚了。至于受罚方式虽不动武,但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不过须臾,思韵晚便推开了房门,身上所穿的也不再是宫里的衣裳,而是青云山的弟子服。
见人已出来,白流萤也没再多说什么,随手抛给她两个包子。
“师父怎知徒儿饿了?”
思韵晚接过包子,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
自己从昨日回山到现在滴水未进,确实有些饿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
见思韵晚这狼吞虎咽的模样,白流萤不由得微微皱眉。
“吃这么急做甚?还有呢。”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练功?”
“现在。”
“啊?不用这么急吧。”
“嗬,就你这十年的功底,你觉得你一个月能学会什么?”
话落,不等思韵晚开口,白流萤便又给了她两个包子,而后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思韵晚接过包子,一边咬着一边紧跟白流萤身后,前往亲传弟子院的一片林子。
片刻后,二人便到了一片树林前,林子里种的多是些翠竹,夹杂着几棵千年流苏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