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深吸一口气，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望向了中央的小丑。在秘密官出来之后，它就已经不再运作。

幽白的月光在水面上若影若现。

秘密官在被拖进水下后，还是成功地恢复了对概念的运用，很快挣脱了那双手对他的束缚。

“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是黑草异变成的人鱼。

神秘官感觉自己的灵性感知突然传来一阵震荡。“不对……‘变形’是无法引起这种根源性的概念异变的……看来她自己身上就藏着秘密啊。”

虽然意识到事态似乎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秘密官脸上丝毫也没有紧张的神态。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影在水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一瞬间，水中出现了一摸一样的十个秘密官。他们同时向不同方向游去。

人鱼只是停留在原地，她的头发漂浮起来。密密麻麻的黑色海草从她发丝的阴影处生出，向四面八方扩张，犹如一张巨网般笼罩住每一个秘密官的身影，牢牢缠紧他的四肢。

秘密官早有准备，他向自己的身体施加变形，躯体仿佛失去了骨骼一般柔软可塑，灵活地挣脱了海草的束缚。

人鱼依然没有追击，只是默默望着十个秘密官游远。像是等待着什么。

“她为什么……”

秘密官忽然意识到不对，他发现那片黑色的海草中好像隐藏着什么在摆动。仔细看会发现，有几根海草已经异化成墨黑色的海蛇，吐出紫色的信子时会露出分泌着毒液的獠牙。

“呃！”秘密官身子一僵，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上有了伤口，大块的青紫色从那里蔓延开。

十个秘密官中，九个在露出痛苦的表情后立刻消失，剩下的一个失去力气后在水中沉落。模糊的幻觉遮蔽了他的灵性，他看见鳞片反射着极光的鱼群在缓缓流动。它们的游动形成了光芒璀璨的漩涡，将他向漩涡的中心吸去。但他被吸去的并不是躯体，而是灵魂。

“不行！”秘密官拼着最后的时机，使用了杂技‘箱中逃生’，这个杂技可以为他在极短时间内在极危的境地里创造一个概念上是安全的空间，以此为通道，才挣脱一点吸力。

“我的灵剩余不多了，要依靠别的力量。”秘密官不假思索地施展了帽子戏法。他摘下自己的帽子，让他悬浮在半空，他往里面投了一点灵，希望能变出一个灵性生物来帮助他。

“登登登！”帽子里冒出一阵白烟，喷出无数彩纸。而出现在秘密官眼前的，是一个蓝色皮肤、没有眼睛的不明生物，有着人形，却处处体现着深海生命的特征。

“……”这与秘密官的预期不符，他怔了一下，只见那个蓝色的家伙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三叉戟，狠狠地朝秘密官的心口扎下。

一下、两下……

黑草看着秘密官挣扎之后，血液在水中染成一片红雾。他的手慢慢垂下来……

“嘭！”秘密官‘爆炸’了，原地溢出一股白烟。

“果然。”黑草俯视着白烟。那里，只剩下一条翻白的鱼。

“我还是想知道，你对我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没有被水浸漫的地面上，或是说，在那个巨型的水箱外，亚瑟转头说。他面对着那个小丑。

“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一直藏在那个小丑里，后面出现的才是假象，或是说，‘障眼法’，对吧。”

亚瑟出声后，一直沉默的小丑忽然快速地旋转了几圈，露出怪异的笑容。

“真是聪明，亚瑟先生。”

他没有再称呼亚瑟为旅人，而是直呼他的本名。

“因为我想，这更符合‘戏法大师’的思维方式吧。嗯，够‘反差’。”

小丑笑着，涂着白漆的脸上却出现了泪水的图案。“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无缘无故地针对你们？”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这次‘戏法表演’，真的是临时起意？这也太荒诞……不，太滑稽了。”

“没错，就是这样，荒诞，滑稽，这就是我向你们献上的戏法。但是，现在的你，亚瑟先生，即使看破了我的把戏，也无法战胜我吧。你不怕现在被我攻击吗？”

亚瑟微笑地摇头。“实际上，这都是虚晃一枪。我知道，不管我们在这场滑稽戏里受了什么伤，或是死亡。也许都只是一种‘夸张’。真正的戏法表演里，无论表演者遇到什么样危险的处境，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因为戏法都是假的。”他看向某个黑暗的地方，那里的月光正在轻轻摇晃。安眠曲走了出来。

“月光是虚假的。”她轻声说，“即使没有灵性感知，我的灵魂对银月有生来的亲近，能够融入其中。这里的月光，没有那种感觉。”

亚瑟抬头，看向那乐园的虚影，他的目光仿佛将它刺穿。“所有的都是你的戏法的糊弄，也许真正的我们还没有走出神秘集会的场所。说到底，你没有那个能力，去封锁我们所有人的灵性沟通。你甚至都不是高位格者。”

“啪啪啪！”小丑鼓起掌来。“精彩啊。所以，这第三个戏法，就是对‘戏法’的揭穿，对吗？”

亚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