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鸟?”他试探性问了一句,这种不用张嘴就能说出话来的感觉真奇妙。
“在。”
散野听见渡鸦的声音从黑暗中的某处传出,才安心下来。
“呐,刚才,那梦魇是足以将我掐死的吧?”
“绰绰有余”
“但在濒死的一瞬间,我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危机和恐惧,反而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困意爆发了出来。”
“没错。”
“然后我莫名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很自信的就入睡了。”
“多亏了你的这种‘自信’。”
“接着就是你让我别睡了,然后解释起状况。这对话本就耗时,再加上我发动能力的准备时间,那也足够被掐死两次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死?”
散野仍看不见渡鸦的身影。也不知是自身所有感官都被这个空间没收了,还是环境实在太黑。
“你,认识这个地方吗?”渡鸦没有直接回答主人的问题,反而提出奇怪一问。
“谁?我?认识哪里?这里?你说这个黑不拉叽的地方?”
“嗯。”
“米奇妙妙屋?”
“呃......这里其实是一个独立存在于你精神世界深处的空间。此处不存在物质、时间等概念,有的只是黑暗。以及,更多的黑暗。”
“不存在时间概念......也就是说,无论我在这里呆上多久,外界的时间都不会发生变化?”散野的语气中略带兴奋。
“前提是你呆得了很长时间,”渡鸦当即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以正常人的精神状况,身处这个地方随时可能会崩溃,甚至疯掉。”
“那我是算正常人还是非正常人还是觉醒者呐?”散野疑问。
“你是主人。”
“什么?”如果此时他有形有体,想必脸上已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在下的意思是,这地方认主。啊,但也不是说你可以来去自如,停留任意时长。至少......现在不能。”
“行,既然不是现在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不过你得给我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空间吧,其他人也会有么?”
“不知道。”渡鸦言简意赅。
散野发现自己读取不了对方的心思,不知它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
“诶,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我快被掐死那阵,是你把我的意识拽到这个空间来了吗?”
“因为当时情况危急,只拽进部分意识,所以你的感官还留了些在梦境里。”
“啊,怪不得我睁开眼还能看见她在掐我.......不提也罢。对了,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这么沉浸地进行心灵交流吧,真方便啊。”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此话怎讲?”
“用便于散人理解的话讲,每个觉醒者,初始能力值各不相同。你的“共感”突出,所以才能与在下无阻交流。”
“这样啊。你说的初始能力,除了共感还有些什么?”
“精神、想象、体能、异能。”
“噢……”
散野没有打算继续问问题了,他很疲倦,急需一个充足的睡眠。
但在临睡之际,又一件事让他上心起来。
入睡前总会不断有事情闯入脑海,世上不乏这样的失眠者......
说起来,进入伊森梦境前,他说了“临终一梦”这种词吧,还说什么知道自己的路走到尽头了。
难道梦醒后,他老人家就将告别人世?或者直接在睡梦中就离开了?
自己又算不算陪他走过生命最后一段旅程的人呢?
算了,多想无益。
散野努力不把这些自己无法干涉的事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找到我”这算什么奇怪的要求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人的潜意识希望得到什么,普通人根本想不明白。
他们睡醒后仅凭零碎模糊的记忆,去尝试还原并理解这些狗屁不通的梦境,更是难上加难……
散野越想越觉得兴奋。他很困,但他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永远不会疲倦——
人睡着了进入梦境,那像现在这样在梦境里睡着,会不会进入更深层的世界?
如果在这个世界活动自如的我们被称为觉醒者,那能获得进入深层世界资格的,岂不是觉醒者中的觉醒者?
渡鸦被散野的胡思乱想搞得有些不耐烦,催促了一句:“现阶段还没必要去思考这些问题,赶紧睡吧。
睡。
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隐隐约约,他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一块草地的上方。在空中。
他觉得自己被盘旋的鸦群包围着——成千上万只鸦。
他感受不到恐惧。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们大声,大声地呼喊着,一个名字。一个自己未曾听过的名字……
是……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