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凶狠道:以此桥为界,从我们此头去往另一头,直走五百米,见群好建筑,右转五十米,复直行四百米,见一李府,然后饶到其后,越过墙院,见一小竹林旁有一两层小楼,二楼之上就是你此行的目的。
我去做什么?妙空答。把其中标有“有余客栈”的那本账本给我抄来前三个月之记录。
妙空沉默了好久,才到:好。说完,身影就悠悠地往前走去。
记住,天亮不归,则寻死。汉子说完,又坐到了地上。
片刻,一道黑夜从桥下翻身跃起,一只脚尖点于桥墩之上,他一身的黑色装扮,一顶草帽,看不清脸。
天亮,你会寻死吗?
不会。
何以不按约定下桥,船已侯你多时。
一叫花子阻拦,想多好笑。对了,找到那贼秃了吗?
找到了。
走!
二人简单的对话完后,身影齐齐没入桥下。同时,一顶小舟似离弦之箭翕然闪过。
妙空心下颇为复杂,他依汉子之言,缓步走在漆黑寂静的路上。虽则天上明月清辉,却照不透人间的浑浊。
故事,非明月之光到月圆之时,此间光亮,也唯有权贵之家门前之灯笼才是夜中难得的光源。
行于路上,妙空嘟囔道:我随其愿可是好坏?此行又会带来什么业果?何以惜他人之命而废自我之身呢?佛之善行,颇有些此需求。说行善而损于自身,奈何也!
说罢,长叹一声,声影渐渐消失了。
及其走及半路,就见远处一亮光敲着锣向他走来。“戌时尽,好入眠!”原来是一更夫,他走过妙空身前三丈开外,又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绵长。
他忽而看到了妙空。他先是一定,后直接向其走来。妙空率先先向其施了个礼,继而又唤了一声施主。
更夫走近前来,提起灯笼照着妙空的脸就看了起来。妙空也借此,见来人是一佝偻老汉,身着破旧的,红围领,黄衣衫的更衣打扮。盘发无帽,头发已尽灰白。
叫花子,怎么,桥下没位置了?老更夫见自己前面这么一个邋邋遢遢的身影,蓬头垢发,身上一股味道,以他的见识,自然晓明了其身份。
妙空又施了一礼,才道:大爷,我受人之托往李府办事,不知李府可是前方右转?
老更夫耳朵不好,又自顾自的说道:没位置了啊,现在好吃懒做的年轻人真的多。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哎呀……
妙空正不知怎么搭话,老更夫又说道:知道吗?现在大虞王朝换了个新皇帝,我们这些小吏生活好多了,哎呀,还是可惜,我的老伴却看不到了,知道吗……老更夫哽咽了起来。我的儿子叫二蛋,他也像你一样,好吃懒做……
妙空不懂怎么答话,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小伙子,坐下,老更夫就地坐下,拉着他的手。
地上很冷,老更夫拉着他,反而不知说什么了,他只是颤抖着,浑浊着的眼中单只是泪光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