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说一下自己觉得结果怎么样吧。”哪怕坐位隔了一小段距离，张嘴又是一股令人反胃的烟味，老板还在刷着手机，脸上的红光绿光暴露了他还在看股票的事实。

“我觉得我来了之后虽然还不如组里的同事那么熟悉业务，但是我还会继续努力的，希望老板和公司能给我一个机会……”

项坤只觉得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都在努力的表演，同样的对话早在前几次询问结果的时候自己已经说过了，但是对方还在反复的说这些，只为了落实一个不好的自评。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一下结果吧。”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对方果然没让项坤再多说两句。

“综合评估下来，我们几个评委认为你的能力还是不足的。相比其他新来的同学，你的工作态度也很一般。所以你的试用期考核没有通过。”看着一边还在猛敲键盘的HR，项坤开始流汗了。

“我来了这边后，测试的需求不比别人少吧，甚至我主动要求参与了几个大型的需求。难道按时下班都是有问题的吗？”项坤还是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规章制度，现在我们聊的是你的考核结果。我再叫一下你的mentor吧。”老板不耐烦地再次打断项坤。

会议室的门很快就被推开，项坤的mentor也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项坤就不要再给他新的需求了，手里现在的需求还有几个对吗？”

“我们还是要有职业道德的，虽然你要走了，但是这几个需求的质量还是要保障的。”

“那我给你的期限长一点，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看看外部机会。如果后续还有合适的机会，希望还能继续合作……”

对方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喋喋不休，项坤麻木地看着沉默着，时不时点头的mentor，感觉自己在不断地被抽离。

预料中，自己怒喷老板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临时准备好的劳动法也没有派上用处。

所谓整顿职场的一代遇到裁员，也只能茫然地被动接受一切。

“项坤你没意见的话在我发你的文件上签个字，发到你的邮箱了。”一直没说话的HR这个时候开口了，“我还要去谈别的同学的方案，先走了哈。”

随着HR的离去，老板也慢慢没有了长篇大论的兴趣，说了句先这样吧就也跟着离开了会议室。

一旁沉默的mentor拍了拍项坤的肩膀，说她一会要找项坤聊一下，就匆忙走出了会议室。

现在会议室里只剩下项坤一个人，看着熟悉的会议室，曾经多个需求都是在这评审，联调测试，周末赶进度加班的过往都历历在目，他只觉得自己又白费了努力。

就这样想着，mentor却又折返回来，拍拍项坤的头示意跟她出去。

公司附近的烧烤摊上，一向节俭的mentor却直接点了几百的烧烤。

看着这个每天加班到最晚，经常接到孩子打来撒娇询问妈妈怎么还没回家的中年女性，项坤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有预料了，只能是无奈的安慰和同情。

“我已经尽量跟老板争取留下你了，但是现在的社会和公司不会给你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想加班的话，或许应该考虑换个行业……”

项坤沉默地听着，心里想的却是，看来寒冬还在继续，而且只会愈演愈烈。

面对刚走出校园一年的项坤，社会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