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弟也是个明白人,连声称谢道:“多谢表哥指点!表哥带我进秦府做事,如今又教我这些门道,小弟日后定要好好报答表哥!”
李承宪依言望去,只见一群落寞文人的前方有一扇窄门,窄门旁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挡在了入园的小径上。
桌后坐着一位身穿长衫的文人,穿戴与在场众人截然不同。
李承宪悠悠上前,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桌后的文人也没有因他年轻而轻蔑,而是微笑着说:“按少爷的规定,十步内成诗,即可入门。看公子年纪不大,我不为难你,就以这园门为题,做得出来就请进,做不出来就请回吧。”
这个考验确实公平,花园、小门,发挥空间很多,这都做不到自然算不得有才情。
这个题目一出,李承宪倒没觉得什么,可他周围的几个人却不服气起来。
“凭什么他那么简单,我的却是以天上的大雁为题!”
“就是,我的题目是写毛笔,毛笔怎么作诗?”
这几人的牢骚并没人理会,李承宪自不必说,这种文人的酸气太过明显,他根本懒得理睬。
负责考核的文人也不以为意,他的本职就是筛选,眼前这位小少爷显然与那些寒酸文人不同,自然可以适度放宽标准。
听到考核的题目,李承宪微微一笑,迈步走向小门内,一步一句,惊艳四座。
“此去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四句诗吟罢,李承宪已迈过花园门,步入庭院之中,赵高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心无旁骛,对外面聚集的失意文人毫不在意。
此刻听见这位小公子,声线清澈地吟出这四句,起初并未太放在心上,但越回味,越是觉得惊艳!
“啧,这诗……”
“这诗实在是……”
“惊艳呀!”
“对,就是惊艳!林兄,还是你一语中的!”
“一语中的啥,我连只大雁的诗都憋不出来……”
“哎,看样子我真是不行,这样的诗句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我觉得也就那样,用词造句也没什么特别,当然我知道它还行,肯定是及格的诗,可真有那么棒?”
“及格?何止及格那么简单!”
“这诗虽仅四句,却描绘了两个情景,而这俩情景都发生在小门这儿。去年,春日寻美,回味无尽。今年,重寻未遇,再睹桃花,心中不免忧伤……”
“说得对!最关键的是,这位小公子没把它写成叙事诗,而是纯然的抒情,这尤为难得……”
“哎,不知这位小公子什么背景,竟能吟出如此惊艳的诗句,恰好应景,通过了考验……”
“没错,这诗用字平平,正因平凡,更显得它的不凡。作诗并非堆砌华丽辞藻便是佳作!”
“确实,哪怕反复推敲得来,也足以流传一时,让人赞叹。”
负责审核的文人,目光复杂地盯着那离去的背影,直至人影消失在主楼内,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