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道理他们上学时都念过，是从几百年前一个大学问家的话录《论语》里来的。

原话是这样的：“不学礼，无以立也。”

这里说的“礼”，指的就是古时候人们相处时该守的那些规矩、礼貌和仪式啥的。

所以，老学士这么一问，大伙儿都知道，他是拐着弯在提醒九皇子注意礼貌。

可李承宪哪懂得这些弯弯绕。

他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声望值往上涨呢，冷不丁被叫到，条件反射一样蹦起来，脑子飞快回忆老学士的问题，突然蹦出个记忆碎片，就脱口而出：“我觉得啊，拳头才是硬道理，并非什么礼仪道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猛然记起，这是前世网络上的一种玩笑说法，跟原话的意思根本两码事。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这时候辩解只会显得自己成心捣乱。反正都错了，索性错到底吧！

于是，他拼命瞪大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求学的模样，盯着已经被惊呆了的老学士。

“噗……”

不光是老学士，周围的公主们也被这番惊人的解读给雷得外焦里嫩，憋都憋不住，纷纷跟旁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文华殿里瞬间一片低沉的嗡嗡声。

“肃静！”老学士回过神，管了管纪律，然后耐心解释：“九皇子，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不学习和遵守礼仪，人就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这是自我修养的要求，不是用来要求别人的，你懂了吗？”

李承宪瞪圆眼睛，努力争辩：“老师，书上不是写着孔子身高九尺，很壮实，大家都觉得不一般吗？”

老学士一愣，慢慢点了点头：“是没错。”

李承宪接着说：“孔子左手握的是道理，右手捧的是礼节，腰间佩剑名为德行，箭袋上刻的是仁爱，带着三千弟子游历列国，才换来了别人对他的礼遇。”

“那也是自身实力在那摆着，不然刚开腔就被砍了。”

老学士听得目瞪口呆：“这……孔子向来是以理服人，怎么会……”

李承宪撇撇嘴，耐心解释：“孔子自然想靠道理说服人，可那时候那些国家的王，个个只想着自己的好处，哪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想法？”

“要不是孔子长得高大，手下又有人，谁会听他的！”

老学士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崩了，生气地说：“九殿下，慎言！这样曲解圣贤之言，岂非……岂非……”

“岂非”半天也没“非”出下文，李承宪却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正是因为孔子够强大，才能强迫别人学他的礼节，不学就打到他们站不稳，以后他们自然就学乖了！”

老学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李承宪。

公主们生怕老学士气出个好歹，有的忙着安慰，有的瞪着李承宪，有的慌忙叫人去找御医，文华殿里乱作一团。

“皇帝驾到！”

这时，庆帝来了，一看这混乱场面，不由一愣，连忙问怎么回事。

老学士缓过劲来，可一看到一脸天真的九皇子，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连忙向庆帝鞠躬：“微臣有罪……”

庆帝哪里会让这位德高望重的学者跪下，连忙说：“起来吧，韩学士，你教育朕的孩子很有方法，朕都看在眼里，怎么突然认错？”

老学士长叹一口气，老泪纵横：“庆帝，九皇子对经文的理解偏差太大，臣实在是无能，没法教给他正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