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去修行,所以卡西乌斯可以享受难得的悠闲。费尔南迪一大早就去面包坊工作了,让他自己在家乖乖带着。为了补贴家用,费尔南迪每天都会去那里工作。作坊主知道她是个孤儿,不仅付给她工钱,还会送给她一些面包。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梅林送的书,卡西乌斯躺在自己的床上,翻开那本厚重的书。
第一面是一篇寥寥几句诗篇。
在虚无中碰撞,用光与暗构建出现实。
一柱两面,诞下沃尔德之树种。
生命的母神先从果实中来到死寂的世界,一眼望尽,举目荒芜。无穷无尽地生育,只为填补自己空虚且贪婪的心。世界拥挤不堪。
掌管死亡的冥界之父回应了无上意志的召唤,从另一颗果实中诞生。盲目的生灵从此获得了解脱,万物有了它们自己的命定之数。
一生一死的悸动与交融,六神之子降临于世。
——世界之初·其二
像是吟游诗人在旅途过程中搜集到的不知出处的史诗,并没有引起卡西乌斯过多的兴趣,只是继续往下翻看。梅林的字迹密密麻麻的爬满整面纸张。
魔药学,初级元素魔法学,魔法科技学,剑术入门,符文学....这些词汇有些对于卡西乌斯来讲都是闻所未闻。
当梅林选择把笔记交给他的时候,无论以后有没有成为一个魔法师,卡西乌斯的世界都不再局限于这个小小的村庄。在思考一日三餐的同时,奇妙而不切实际的想法会变得难以控制,如同雏鸟厌倦了被庇护的生活,总想试试自己的羽翼是否只是一种摆设。
先跳过这些条条目目吧,应该要从更基础的学起。卡西乌斯又往后翻动了几页,却又看见一篇史诗,好像是自传。只是相较于刚刚那篇来说字数更多,也更加难以理解。
自吾诞生之初,至亲之悲剧已预见。光与暗庇护着善的种子,以到达正义的结果。恶的坏种自诞生之初便有预兆,父亲以厌弃的眼神刺去,那个将来的恶魔剖开母亲的身体走出,紧随其后的跟班不分正邪。而后和平兄妹的诞生许是为了平衡,一个分担了母亲的职责,生灵皆敬。另一个则是天性使然,誓要成为守护弱者的盾牌。
天生我谬种,血亲的眼睛早已睁开,吾仍游荡于虚无直至母亲的指引。可母之不怜,父之不眷,徘徊于至亲之外,独吾为不神之神。
为何薄我命,冠神之名,却无之实。
丽宫金殿不及寂野之木,寄寓以望天穹大土。
一生一世,不谙世事。
——??遗碑手抄
这个连出处都是模糊的,感觉更靠不住了。梅林冒似很喜欢搜集这些神神叨叨的史诗,回头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吧。
“那个傻子,正躲在自己的破烂小窝里祈祷变成魔法师呢!”窗外传来一阵阵令人生厌的笑声,那几个经常欺负他的小孩在卡西乌斯的家外大声议论着。
卡西乌斯难以忍受这种嘲讽。尽管他现在还没学会任何魔法,或许是手记中的史诗激发了他内心的不甘,卡西乌斯猛地推开木门,气浪溅起烟尘。
门外只有三个小孩,当卡西乌斯的眼睛同他们对上时又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他们全都捂着肚子,而卡西乌斯仿佛是供人取乐的小丑。
“我的大魔法师,请问你是否参悟了生死的真谛?”
“又或者是长生不老!”
“请您将魔药的配方赏赐给我!”
他们端着一副老巫师的腔调自说自话,卡西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的表演。他非常清楚这种把戏,只要激起他的愤怒,等到卡西乌斯自己挥出拳头时就可以言正名顺的教育他了。
“怎么了巫师,是我们冒犯到您了吗?”见激将法似乎没起作用,便不耐烦地将卡西乌斯围住,好像他才是那个冒犯到他们的人。
“诸位,我好像并没有招惹你们。”卡西乌斯将手背过身去,并且尽力显得自己的嗓音低沉些。
“哼!是啊,但可别以为拜了个师父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三人中的高个子突然伸手推了卡西乌斯一把,其他的两个看见卡西乌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开始推搡起来。他们以为卡西乌斯是个天才,结果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货,于是三人像拍皮球一样将卡西乌斯推来推去。
卡西乌斯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欺负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会无缘无故的被丢石子。想要和别人一起玩耍时,众人会一哄而散。虽然在他人看来这些只不过是小孩间的打打闹闹,可就是这小小的恶意令卡西乌斯如坠冰窟。
卡西乌斯很明白,费尔南迪不可能每一次都会及时出现保护他,以前他很幼稚觉得只要有费尔南迪在他身边就好。现在他才想明白,费尔南迪不能一辈子都绕着他转,她想拥抱自己生活的时候,会不会被孱弱的他拖累。卡西乌斯不敢想,但他必须直面。从前他太过懦弱只知逆来顺受,他内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从现在开始他将会反抗到底。
伴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为首的高个子已经瘫坐在地上。卡西乌斯没有给另外两个混蛋反应的时间,抬肘撞在一人的鼻子上而后拽着他的胳膊向另一个甩去。
“你居然..敢..”
卡西乌斯感觉腹部遭受了猛击,视线随之一黑。可头皮被撕裂的痛楚逼迫他睁开了眼,面前那张胖脸模糊到看不清。虽然感受着身体上的刺痛,却在心里愉快的呼了口气。
“火焰!”一声吟唱回荡在卡西乌斯耳边,同时响起的是欺凌者惊慌失措的嚎叫。手指上燃起的火星使他们感到灼热,而留给卡西乌斯的只有温暖的光,是费尔南迪回来了。
“你等着,看看她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费尔南迪的脸出现在眼前,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但只要她的手掌覆在他的脸庞就够了。
“对不起,刚从面包坊回来很累吧,我没事的。”卡西乌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故作轻松的从地上爬起来。可小腿依然在颤抖,下一刻他便倒在费尔南迪的怀里,卡西乌斯嗅到了费尔南迪衣服上的花香味,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眼里满溢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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