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火帮才来两日,沿江船货便要抽二成例钱,当真是丧心病狂,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慎言,小心让人听了去,把你沉了江。”
“呸呸呸,打跑了乌刀帮,也要留人干活不是,难不能那帮子大爷自己扛货不成。”
......
“乌刀帮,黑火帮?这晋国漕运民生之事,还要依仗帮派来打理不成?”楚江扛起一筐铁石,众人皆是远远避让开了。
“秦帮主,小小薄礼,不成敬意。”码头广场上,楚勇示意,自有管事递上一个锦盒。
“楚家商行,是吧。”秦帮主前,一名瘦削男子向前,单手一托锦盒,嘴角的笑意忽变。鄙夷瞟过楚勇诸人,一手打开锦盒,只见其中程亮的金币排成数排,耀人眼目,恐不下贰佰余枚,“打发谁呢!这数,不合规矩吧。”
“丰津渡渡船加例钱,取百之其五,过十万金之物,由税政司督办,十余年来皆是如此,我等这条线也跑了数年,自是清楚,又何来的不合规矩?”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是乌刀帮的规矩,现在丰津渡姓秦,自然讲的是我黑火帮的规矩。”瘦削男子左手向上一抬,锦盒翻倒落下,亮灿灿的金币散落一地,远远滚到行夫苦力的脚下。众人相望一下,也只是心下热切,无人敢停下捡取一枚,“楚家大度,犒赏尔等,还不谢恩!”
说着,一脚踢向锦盒,顿时,锦盒爆开,如金鳞越龙门,光霞遮天。楚勇手下护卫蹭的向前一步,格挡住射出的金币、木刺,不由怒目而视,却被楚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楚国金币,一枚一两分量,可供寻常人家三年吃食!脚夫呆滞的看向前方衣冠楚楚的众人,自己可曾听错?
“谢东家!”见无人敢动,自有一名持刀小卫捡起金币,揣入腰间。
“谢东家!谢东家!……”
一时间人潮涌动,木框麻袋落地生此起彼伏,争抢喝骂声不绝如缕。远处更是奔来百余人,如饿狼扑食,场面几欲失控。
楚临亨表面镇定,额头虚汗已是潸潸而下,与楚勇对视一眼,略显无措。猛的双拳紧握,又缓缓放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秦帮主,不知贵派立下的规矩,又是如何?”
“黄毛小儿,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瘦削男子鼻孔朝天,自是不把这俊朗少爷放在眼里,身形单薄不似高手,气息平顺非为修士,自己一个手可以捏死百个。
“你可是觉得我楚家可欺?”楚临亨昂首向前,落字铿锵有力。
楚瑞楚方二人随即向前,将楚临亨护在身后,楚家护卫聚拢过来,扇形散开,其中不乏强弓劲弩,与黑火帮呈水火之势。
秦帮主不由皱了皱眉,这宗族子弟最是麻烦,有几分勇力便谌强斗狠,自视甚高却又才疏学浅。利用起来最为顺手,激将法百试不爽。见不远处的几家行商看向这边,秦三不由暗自一笑,正好杀鸡给猴看,立下规矩,省下麻烦。这楚家来自偏远污障之地,根基浅薄,好勇斗狠,可是自己挑了好久的猎物。
“莫要说我等欺人,我黑火帮初来乍到,对诸位一视同仁,这二成例钱,便是我定下的规矩,就是大门大户,王亲贵族,也得守着!你等可还有异议?”秦帮主端坐在虎皮大椅上,转而托腮直直地盯着下方青年。
“你…好…”楚临亨气血上涌,两成?便是深山老匪也不见得如此贪婪。
“二成就二成。”楚勇手一挥,管事抬着一口箱子,哐的落在了地上。
这趟大买卖是赚不上钱两了。
“好!爽快!老九,你带人把他们的货都查一遍,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是,自当好好查查。”瘦削男子躬身领命,转身冷笑一声,“将你们的货都搬下来,我要逐箱检查。”
“什么!”
饶是楚勇油滑如鱼,老谋如狐,也是不勘其辱,今日事儿没那么简单。怕是杀鸡儆猴,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秦帮主可知源远流长之说?”楚临亨右手一抬,“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今儿,便不从贵地过了!楚方,装船。”
米面之物,顺流而下,哪里卖不得。
说着,自有管事上前提箱走人。
“这个,得留下!”老九一脚踩上箱子,从腰间抽出皮鞭一甩,便将上前的管事手臂抽出一道血痕。
“这黑火帮全然不守规矩,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怕是有意为之。”
远处,两名腰大体盘的商人站在一起,脸上多有愤恨之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些时日还是少些走动为好,待得王城局势明朗,再行奔走不迟。”
“王掌柜所言甚是!哼!黑火帮,多行不义,甘为他人鹰犬,祸害一方,我且看他落得怎个下场。”
“你二人,说些什么东西!”
两名青袍男子手持钢刀,巡逻至此,刀尖一点两人,吓得其连连后退,声声告罪忙向自己队伍退去。
“硕鼠之辈,无根之萍,也敢妄议主人大计!”不屑的瞥了眼两人狼狈的样子,不由嗤笑,转而看向那处,两方对峙。摩挲下手中利器,必要时,自己的刀也可出把鞘。不过想来不用,秦先生自是收拾得过来,自己难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