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我来取甲胄。”

“仓促了些！我尽力而为。”

“熊师傅，火钳门可有灵道境的武器出售？”楚江寻思着乾元门赤羽剑，通天门妖月斩，这火钳门家底不知如何。

“这...未曾听说。”熊蛮子思索了一下，“此等法器皆为仙宗管制，凡尘难见一二，若是想碰运气，需得到王城拍卖场，或可偶得一件。孙老板若是不嫌弃，可到本门三楼看看是否有乘心之物。”

“三楼？”楚江微微一笑，打趣道，“怕不得上。”

“哪里的话，请！”

三楼之上，楚江手持一张金卡，一千金，还好御林府府邸殷实，要不然还办不起这么一张贵宾卡。就不知御林府百余号人，这月的月奉从哪着落，当然这不是楚江该考虑的问题。

近千方的展厅不下百余件珍品静躺着，多是火钳门自制精品甲具，刀剑武器居多。

楚江与上次接待的沈管事相谈之间购入了一柄锯齿刃，形似巨剑，刃长六尺，重八百余斤，附六十六枚三角锯齿，传说齿刃乃是仿制深海魔鲨锯齿制成，每一处锯齿上都附有三十二颗细微小齿，经十八道工序淬炼而成，锯骨断木，破甲碎盾，只是等闲。

“轻风翼？”游走间，楚江看向一对青色羽翼，翼展六米有余，羽翼光洁透亮，视之似有符文袅动。可御空飞行否？

单手触之，魂力覆盖其上，识海中脉络勾画而出，推演之下神魄忽的一阵颤动，画面崩碎，楚江一个踉跄，鼻尖隐有血腥之气。符阵反噬！这符文之力……

“这羽翼，要了。”

“好！啊？”沈管事抹了下额头。

“有何不妥？”

“本是售卖之物，无甚不妥。”沈管事踌躇了一下，终是开了口，“只是此物来历不明，面似无暇，但几任主人都死于非命。且羽翼只可用于滑行，而无飞行之能。”

“哦～无御空之力，价值自是大打折扣。可交于仙门看过？”

“仙师说笑，此等物件如何入得仙门，仙道大能也非我等随便请的。”

“这羽翼装饰点缀也有不凡之处，说不定这是我与它的缘分。”楚江指尖划过钝化的骨膜，其上点点秀丽的鳞羽，柔软温润。

“缘分？嘿嘿，小子，我来给你讲个鬼故事。”

轻抚之下，楚江指尖一抽，一丝鲜血浸入鳞羽之中。

“好锋利！就算是短刃也刺不破我指下细鳞。”喜不出一息，一股酸痛沿着指尖缓缓向上，楚江神色自若，心中却是大骇，“腐毒！”

神魂牵引下筋脉自闭，腐毒顺着指尖滴落在羽翼之上，渗入骨羽之中。楚江忍受着钻心刺痛，血肉凋零，已然露骨。

“好烈的毒！”

神魂悸动，楚江抽手，不敢再沾染分毫。

“都付了票了，不要着急，去拥抱下全新的世界。”

鬼使神差的，抽回的手又按了回去，浮屠塔快速运转，一丝丝魂力聚成光束，涌入羽翼之中。

“又来！”

识海中，漫天光影汇聚成一道道符文阵法，玄奥胜过凡几。不及楚江去参透一二，神魂坠入一个黑白世界。失重的无力感，无从选择的无奈，腐臭直达神魂深处。

楚江不自由的心慌，脚踩之处黏腻湿滑，没过脚脖，脚面有刺痛感传来。楚江逐渐镇定下来，开始审视眼前的世界。

“骨肉为泥，尸血为泽，须发为织，皮角为衣，万灵枯腐尸无存，六道泯灭积毒生，好一个阴尸界，好一个幻境！”

“破！”神魂之力涌动，楚江冷眉直对这方空间。血腥、残暴、不仁、无德且无智，哪个恶神会创造这番天地！

光华夺目，引动的却不是画面的碎裂，而是肉泥血泽鼓涌，魂力的加持下，数丈高的巨浪翻腾盖下！

“眼浊了吧，这是现实，残骨为桥，精血为引，神魂为人。你的神魂通过血祭连通到了……嘿嘿，阴尸界！”

神魂埋入肉泥之中，楚江挣扎着想要喘息，却是一口气也喘不过来，这种窒息的感觉，仿若现实。

“不对，我是魂体，这种扰动……”楚江恍然，想起了古文的记载，“阴尸腐路，无识无智。它要吞噬意识，这是行尸走肉的世界，不容许独立的意识存在！”

“收！”魂丝剥离，楚江神魂虚弱下来，在水泽中游荡。好安静的世界，腐朽的天地，无一丝生机。

神魂溃散消融，眼前一黑，楚江意识又缓缓醒转，入目便是狂暴的杀戮，一头黑烟笼罩的巨大燕雀与一头血雾袅绕的四爪长龙在空中狂舞，相击之间，骨血洒落如雨下，天地血海狂云连成一片。数日焦灼，终是燕雀抓破长龙额骨，吞噬其本命魂珠。

看到此处，楚江已然猜出，青色羽翼与这遮天燕雀当有渊源。

随着黑云之主吞噬长龙，向着更完美的存在进化，血色天空积云成雷，法则秩序下，天雷狂暴。燕雀不甘示弱，硬撼劫罚。

“修道者，当如是！”

豪言壮语未尽酬，猛然，楚江神魂出现于九天之上，毁灭气息直轰向颅顶。

“……”

强光刺破眼膜，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动。

“这便是你的一生。”

画面尽头，一人身鸟首怪物隐没在光照之下，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眸直视楚江神魂。

“燃魂秘术——雷挡！月斩！”

空间破碎，一声高亢轻鸣在楚江识海中骤然响起。

“喂！秃子！放开你的脏手！那是我的羽翼！”

“死！”

刺骨的冷咧气息席卷整个三层空间，刀剑出鞘声划破长空。

“谁敢造次！”一层的棋桌旁，只余两杯清茶冒着一缕清烟。

又是不安生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