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算是他的秘密，但因为梦里的那个人就是姜卿，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

墨晏不说话，姜卿也不会再问第二遍，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他酝酿好开口。

墨晏没看姜卿，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沉沉呼吸又转向姜卿。

“我睡不着。”

“每次一做梦，就没办法再入睡。”

他用力闭了闭眼，神色有些痛苦，似乎是回忆起了梦魇。

突然，姜卿感觉到他的手轻微颤抖了起来，这是一个人在面对恐惧时的下意识反应。

她轻轻回握。

墨晏忍着疼坐起身，鞭伤后皮肉绽开带来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他以一个奇怪且僵硬的姿势抱住姜卿，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完全不松手。

“我梦到了你....”

“我梦到你死在我怀里，梦里那种沉痛和哀恸的情绪直到我醒来都消散不掉。”

他从二十四岁开始陷入梦魇，看过无数学科的医生，也咨询过很多玄学能人，也吃过无数次的药物，接受过无数次心理治疗，那梦魇始终如影随形，直到每一次春节和姜卿见面，即便只是远远看到一眼，那梦魇都会停止一段时间，又会在之后某个时间点再一次进入那个梦境，反反复复。

他就是在那样始终如一的梦境里煎熬的爱上姜卿，梦里的情绪不断地影响着他。

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兴许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想起来那些困扰多年的梦魇。

墨晏坐了起来，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身体好受些。

又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抱住姜卿，姜卿只好注意着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

墨晏头埋进姜卿的颈项，沉沉地呼吸着，闻到姜卿身上的馨香时，他才感觉那种痛感减弱了不少。

不知为何，姜卿突然下意识地问：“阿晏？”

“嗯？”

“怎么这样叫我？”

墨晏笑了笑，他觉得新奇。

姜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这样叫他，兀自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不疼吗？”

她抱过墨晏腰上的手蓦地微微使力蹭了一下，惹的墨晏一瞬间弓起身体喊疼，但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姜卿。

姜卿也怕再乱动加重他的伤势，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僵在原地没动。

半晌，姜卿听到墨晏有些刻意压着嗓子的声音响起：“卿卿，你不能离开我…”

现在的墨晏和平时的他似乎全然是两个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助。

苏何就是在这时突然敲门进来的，看到墨晏整个人是坐着时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晏可是前胸后背都是伤的，他不禁想要伸手扶住额头，最终还是忍住了，表情流露出心虚：“晏总…那个，医生来了。”

姜卿听到医生来了就让墨晏松开手好好躺下，好在墨晏也知道自己伤势不轻，没反对的乖乖躺下了。

医生一进来检查就知道墨晏肯定乱动了，本来鞭伤伤口就难愈合而浸了出来，现在这一拉一扯，本来稍微止住血的伤口又有些血液往外渗。

只能把绷带全部拆掉重新包扎。

鞭伤一道道布满墨晏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血腥和吓人。

苏何有些难受的偏过身去。

姜卿则是安静坐在角落里等待。

她之前就有些奇怪墨晏对她的感情为什么和原先的世界线对不上，从普通的叔侄情一下跳跃到禁忌的爱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如今终于知晓缘由的她反倒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感到更加的怪异。

“小七，你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吗？”

小七很久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文艺作品里遨游了。

小七其实听到了，但是它不敢回应，被下了禁制的事情它也根本没办法说出来。

姜卿轻轻在心里打了个结。

墨晏等身上的鞭伤好不容易要结痂了他就马上办了出院，因为姜卿很快就开学了，他执意要去送姜卿。

按照这个学校的传统是要等第一个学期结束后才开始军训，让学生不用在烈日炎炎下承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