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看着同样也若有所思的周沐容,抬抬手唤了周沐容过来,她轻轻贴在她的耳边,用重的不能再重的声音,“你是想着要登台一舞,逼死我四哥么?”
李长安忽然收紧手中的绸带。
舞女以为是自己跳的不好,一连跪了一地。
李长安将绸带扬起,丢在周沐容手上,咬牙道,“桃夭姐姐,这是你的机会!”
李长安抬头时,正见着李玉锦走来,“三姐。”
李玉锦道,“我听说太后要你独自安排一出宴席,这样大的宫宴,我怕你忙不过来,便赶紧来瞧瞧。”
李玉锦看着周沐容舞蹈的身段,眼睛也不眨,“这可是个妙人。”
“小妹也觉得这是个妙人。”
有三姐帮忙照看,李长安便得了自由。她心中更多挂念着的便是刘殊到底如何了?那只猫儿引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夜里风凉,众人都知江淮郡主此时正在花厅里排练歌舞,她避开宫女出来,独自提着一盏红色的宫灯。
李长安去了皇帝寝宫,门前有宫女和太监守着。若是要进去,必是要惊扰了太后。她正拿不定主意,徘徊之时,见刘殊正坐在庭院里石阶上发呆。
“刘殊。”李长安小声唤道。
“刘殊……”
刘殊抬起头,“长安姐姐。”
刘殊握着她的衣袖,“太后今日说了乳母的不是,就把她带走了。他们说,乳母死了.....”
他痛哭流涕,“还有那只小猫,朕要送给长安姐姐的小猫栗子也死了。”
他气息起伏颇大,李长安连忙拍了拍他的背,顺了顺气,便好生安慰一番。“不过是只小猫,皇上该看的远些,看到这天下。”
刘殊哼了一声,“朕以为长安姐姐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竟也没想到长安姐姐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长安姐姐一点同情心也不曾有。”
李长安挨着他坐下,“你前几日还和我说起要扳倒太后,现在又来使小孩子性子。”
刘殊不想理会,只是偏过脑袋,看向漫天的繁星。
李长安看着他,他还只是个孩子,被众人牵着拉着推着走到这个地步,或许他连王朝更替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含义。她只觉得心中渐渐发冷,又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尽管这孩子在宫中长大,虽是心思重了些许,凭二哥手段,他又怎能发现太后与他人的私情,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又如何能有太傅告知皇帝要夺权一事?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初初刘殊说起,要亲政,她没有往深处想,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好像掉进一个大的漩涡里。若不是二哥从中做梗,何人敢去挑拨太后与皇帝的关系?
刘殊忽然说起,“今日是朕的生辰。”
李长安有些不解,“皇上的生辰是夏日里。”
刘殊摇头,固执道,“那是太后的儿子的生辰,朕的生辰就是今日。朕的母妃就是在这一日生的朕。”当年太后夺了刘殊过来,连着生辰也一并改了。
刘殊看着漆黑的夜色,忽然扑在她的衣袖上,啜泣起来,“长安姐姐,朕好怕。”
他这样的慌张无措,李长安坚定的看着他,“皇上是一国之主。”
二哥的计划正在一天一天的逼近,她很清楚改朝换代只是迟早的事情。
她已经入了这皇宫之中,也入了这一盘大的棋局之中。
松竹叶子瑟瑟动着,李长安迎着宫灯的光看向那个模糊的身影,易朝华从松林里出来。
“何人?”刘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