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会心一笑。
江景明伸出手,“淮儿,替我把桌上的白玉盒拿来。”
李长安走过去,取了那方精致小巧的盒子递给他。
盒子里只是放着白烛。江景明取了里面的蜡烛,点了火,蜡烛燃烧起来。
原本看起来普通的白烛,一时间药香冉冉。江景明眸色深沉,待那药香愈浓,便问,“懂了吗?”
江景明解释道,“因着我不喜喝药,我娘便想出这么个心思巧妙的法子。在这白烛里掺了药,夜间入睡时,熏了。药能藏其中,毒亦是如此!”
这烛火中能藏药,也能藏毒?李长安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江景明如何知道有人要陷害于她,必是因为藏毒的烛火。
而她近日里,因修好了那盏走马灯,日日要点的也只有那走马灯,而她儿时喜爱玩的也只有那走马灯。
她的头脑里一片乱麻,根本不敢多想。却有一个声音,嗡嗡的震的头皮发麻。
江景明解释道,“几日前,你的走马灯送出府修理,那修理的那人正巧从前是长禧王府的工匠,所以自然识得的这灯。这灯你当年带走,是从你娘亲的陪葬品里拿走的,众人不知。如今此灯现于世,叶嘉慧怕是以为你知道她在灯中下毒之事!”
李长安恍然大悟,怪不得叶嘉慧这次这么急切的来了江淮之地。
李长安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娘亲带着自己在花灯节的灯市上买灯,她不敢想,娘亲就是被这灯给害死了。
她眼眶渐渐发红,目光颤颤的看着他。
“淮儿。”他轻声唤她名字。
李长安抬头看着他,他却柔声,又唤了一声,“淮儿。”
“你如何知道?”李长安问。
江景明淡淡道,“江州城中,独此一位匠人。在下慕名而来,为母亲生辰求灯,不料遇见你的丫鬟送了走马灯来。那匠人手艺好,不一会走马灯便可以燃了,虽无色无味,可我偏偏是懂这毒的!”
是她!果真是她害死了娘亲。为什么娘的病,请遍了名医都看不出个结果,反而身体越来越差。她忽然间变的十分透彻,母亲是当家主母,且身子硬朗。只有母亲不在了,叶嘉慧才有掌权的机会。
江景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淮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桃花源,你身在官宦人家,就逃不出明争暗夺,如果你不争,别人就会来争你的。”
他指了指窗外的茶园,冷笑,“就像这茶园,看着干干净净,实则不知道怎么藏污纳垢的!”
十岁那年,曾经以为离开了长禧城,便可如四哥一般畅意江湖,可是竟也忘了,生性不羁的四哥也被这官场给围住。她却还天真向往那桃花源。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一起都风轻云淡,却又像是看透了尘世,经历了起落,岁月沉淀反而沉稳有力。
他的手掌握着她,她忽然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和一种莫名的安心。
李长安看着他,坚定道,“我会去争!我会去报仇!我会去讨回公道!”
江景明点头笑了笑,忽然捂住胸口,虽极力的压制,血却从嘴角涌了出来。他拼命的摇摇头,神色痛苦极了。
李长安慌了,“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