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清亮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看进徐瑟还有些迷蒙的眼底,徐瑟眨眨眼,呆了,这女的!
“你个混账玩意儿,昨晚没回家又跑到哪个窑子醉成这个鬼样子?”徐峥大掌一扇,徐瑟清醒了过来,大喊:“老爹,别让她过去!”
陈希推过徐瑟的大刀,就急急朝弟弟奔去,她没看见,侧开的放门后,有一双狠戾的眼睛正看着这吵闹的一切。
吴子修挤过众衙役,听见徐瑟意有所指的大喊,也看见了那贼人,以及那还滴着血的长剑,“小希,小心!”
几乎在同时,徐峥虎目圆睁,极精巧的几枚暗器破空直向门后之人而去,陈希抱过弟弟,侧身一滚,便脱离了贼人擒拿的范围,眼见衙役们一拥而上,她拉过呆愣在一旁的吴子修往院外奔去。
“小希,你没事吧!”
陈希摇摇头,脱下自己的夹袄裹住弟弟,她从那个痞子刀下转身那一刻就看见了门后还在滴血的剑尖,回想起来,早晨出房门的时候,房门本就是开的,她竟然马虎到根本没有察觉。
心底的冷意不断翻滚,吴子修有些心疼的脱下外衫,裹住还在瑟瑟发抖的两人,“小希,要不还是跟我回村子吧,住我家...娘和祖母会愿意的!”
小铭缓过气儿了,只是紧紧抱着陈希的脖子,不安的抖着身子。
小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徐峥带着手下颇有几分喜气地出了门,看着寒风中瑟缩的两个孩子,坚硬的心也不由软了三分,“贼人已经伏诛,我等也要去复命了。这贼人估摸着看着院子破败,估摸着没人,想借此躲避,没成想遇到你们姐弟。”
“你们也算是有功,那十两赏银便给你们了!你们谁跟我去趟府衙?”
制止了吴子修,陈希将小铭哄了哄,安顿给吴子修,便进了院子,想找出那封赁书,却见某个鬼祟的身影,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陈希早起给弟弟蒸的鸡蛋膏。
徐瑟也没有被主人家发现的尴尬,嬉皮笑脸道,“这鸡蛋做的真香,小娘子你那手,再不包扎一下,口子就该愈合了!”
陈希很浅淡地笑了笑,进到里屋翻到赁书,直直略过某人,跟着徐峥去了县衙。
县衙里,除了几个县太爷的亲信面有悲色,其他人则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陈希被安排到一个侧厅,就见徐峥领着一个瘦瘦弱弱的老头抱着一叠文书走了过来。
“这是王主铺,你的事儿,他能办。”
徐峥话说完,陈希就上前行了一礼,“主铺大人,我这赁书想来是做不得数了,徐峥大人路上便与我说了,请问向官府赁那宅子需得多少银钱?”
老主铺摩挲着几根山羊胡,昏黄的眼里有几道精光闪烁,正要开口,一道嚣张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大什么人,大人,县老爷都已经死了,哪里那么多的大人!”
“臭小子,不得无礼!”徐峥面上呵斥,眼里却漫不经心地瞧着那老头子故作姿态。
“那充公的宅子,大多人嫌它晦气,放在府衙的文书堆里积灰,如今有人要,还不是这个人是个傻子,有傻子要赶紧丢给她,我们也有钱去置办县太爷的丧仪!”
这厮不知去哪里收拾了一番,如今人模狗样的倚着柱子,倒显出几分俊秀。
“那便七两吧,可不能再少了!”
“就那破宅子...”
“阿瑟!陈姑娘看呢?”徐峥五大三粗的人只适合拿着海碗喝酒,如今摩挲着一个小小的茶杯,显得不伦不类。
陈希拿出那个还红布包着的十两赏银,“这十两赏银,余三两便请各位大人喝杯清茶吧,往后住在这县镇里,还望几位大人多多关照!”
拿了那院子的契书,陈希几乎跑出了那县衙,往日总看那些历史中的官污浊,如今再看,更甚!
手里拿着契书,陈希再回想刚才立契时那老文书的态度,似乎这个时代对于女人当家做主是能接受的,对于院子的归属者是陈希,并且一并的,陈希的父母户籍人死户消,主籍谱上,陈希成为了户主。
回到家,却见小铭在一个大编筐里穿得暖暖和和地在玩一只小木马,而吴子修则在收拾满院子的狼藉。
“子修哥,饿了吧,我在路上买了些吃食,先对付一口吧。”陈铭见到姐姐回来了,也不玩了,迈着小短腿要找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