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修顿了顿,放下挣扎的陈铭,笑问道:“虎子有大名了?小铭?哪个铭?”
陈希开了给吴子修倒了水,又拉过陈铭哄着给喂了些温水,见吴子修这样问,便答道:“铭刻的铭。”
说完,陈希心道不好,她怎么忘了原身不过是个乡下女孩,哪里识字!但吴子修却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惊讶。
就听他说:“陈大婶不愧是学究的女儿,‘铭’字起的颇有古人之风,想是希望虎子往后成为像你们姥爷的读书人吧……”
原身的姥爷当年突染急病,一命呜呼,唯一的女儿便下嫁给了陈大。
听见吴子修这样说,陈希有些惊喜,原来原身的娘竟然识字,那她往后就不用装文盲了,好歹她是古文学专业的硕士,装文盲也太憋屈了些!
陈希随后又大大方方的报了自己的名字,简单收拾了下,跟着吴子修去他家吃饭。
日子认真过起来是很快的,陈希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三月了。眼见马上就要进入寒冬,可家里单薄的被褥和秋衣根本不御寒,陈希将所有的旧衣被褥收集起来,翻来翻去,愣是找不到一件完好厚实的。
看看被她塞进热炕上的小小孩子,陈希咬咬牙,把他抱起来裹紧,去了吴婆婆家。
“小希怎么来了?”吴婆婆看见陈希抱着裹得厚实的铭小子,快步把姐弟两迎进了屋。被吴子修动员着,现在村里人都改了口,不叫陈希‘大丫’了。
昏暗的房间被厚厚的帘子挡得越发显黑,吴婆婆一家都是勤快人,虽然供着一个读书人,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吴婶子将小铭抱过去,见陈希给他裹得厚实,自己却穿得有些单薄,眼里也有些微湿。她赶紧端了热水,有些嗔怪道:“我前儿就跟你说,让你搬过来,你家那房子虽然挡些风雨,但挡不住寒气,恁得不听话!”
陈希喝了热水,笑了笑,“婶子心疼我两,我知道,只是还是那个理儿,我虽然人小,但是知道日子是要自己过的,您也别劝我了……”
吴婆婆摸了摸陈希单薄的衣裳,也红了眼眶,起身便要给陈希去找衣服,陈希拉住她,连忙道:“吴婆婆,您别忙,我不冷,这次来,是麻烦您和婶子帮我看一日小铭。天气见冷了,我今天要去镇子上去置办些家用。”
等陈希走到码头,才发现乘船的人稀稀拉拉,见船家就要走,陈希连忙叫停,花了两个铜板,这才上了船。
船上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大多是妇孺,听着她们的交谈,陈希也大概明白了现在的物价。
揣着一吊钱的陈希,心中略略忐忑。一吊钱相当于现在的100元,买些棉花布匹应该够了。
船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左右,陈希下船就见到了古代热闹的集市,也是巧了,今儿正是赶集日,人来人往也是很热闹。
一路走走停停,陈希心底的紧张渐渐消去。集市上的东西大多是些很常见的野味、家产,高档一点的就是林立的店铺,从街上望过去,一眼便能看到底。将集市看了一圈,陈希心中有了大概,便朝一家最大的书肆走去。
书店里有些清冷,老板穿着厚厚的夹袄,抱着手炉正翻看着一本杂记,见一个干净的女孩从门外直直向他走来,心中讶异,却也笑问何事。
陈希弯了弯腰,行了一个谦卑的礼,这才道:“老伯,我是来替爹爹寻些抄书的活计,敢问老伯这里可有吗?”
见陈希说话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书店老板点了点头,说了抄书的规矩。
抄书竟然还要本人亲自来试笔,陈希略微惊讶后也就理解了,毕竟抄书人笔迹起码要整洁干净,字要人能看懂才行,不试一试笔墨,老板也不敢收不是!
老板见这姑娘皱眉,想来是家里父亲不良于行,才叫小姑娘来找活儿,见陈希面容秀美,眼神灵动,书店老板动了恻隐之心,斟酌后说道:“我店里有些热销的话本子,也缺人抄写,我可以半价与你,等你爹爹抄好后,你再送到我店里来,若话本完好,我再退给你。”
陈希感激地道谢,书店老板拿出一本话本子给她,陈希一看,笑了。《俊俏书生》?再一翻内容,也是烂俗到不能再烂俗的故事。
书店老板见她这般动作,笑得更温和了些,“小姑娘竟然识字?”
“爹爹教过。”陈希心道,19年的国家教育还是有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