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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人说,一座城市的夜生活时长间接反映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就这座城市而言,夏天过了十一点半,冬天过了九点半,街上的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往家回了。节假日期间,自然是要晚一点,就是商家也会晚打样。特有的气候环境和文化底蕴所形成的生活方式当然不能单一的做结论,但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确实很慢。而张元祥骨子里是那种偏喜安逸的性格,尽管他也很渴望过那种轰轰烈烈的生活,却更适应这座城市的节奏。所以当他走投无路有人劝他南下或北上的时候,他不再像刚复原那会儿那么冲动了。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一个阶段都要了解自己,对这座城市更是产生了深深的热爱之情。因此,为了快速调整回状态,他穿戴整齐,来到了繁华热闹的柳巷。

经过改建后的柳巷,依然是省城最具活力的商业街,更是年轻人的欢乐海洋。每当陷入茫然感到无力时,张元祥都会来这里缓解疲乏的神经,只需在人群中感受感受年轻的活力,便能重新焕发该有的生活热情。

孤身一人穿梭在这条来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商业街区,最让张元祥倍受刺激的不是那些消费场所,也不是那些时尚装扮,而是温馨有爱的三口之家和挂满甜蜜的浪漫情侣,每当迎面走来或擦肩而过,他的内心深处就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刺痛感。这种刺痛感跟乘坐绿皮火车带给他的刺痛感一样,总能让他想起很多曾经的人和事,也总能唤起他曾许在心里的誓言。真是岁月无情,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一切的一切就都物是人非了,唯独只有自己,始终还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此时,张元祥快步挤在春年气息很浓的人群中,一不留神就又徘徊在了理想与现实碰撞后隔离出来的三重地带,他脑海中幻想着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自己,思绪和躯体捕捉着眼睛看到的现实世界,在不知不觉间蒙不愣登的走出了柳巷。

有的人是担心自己想太多,张元祥则是害怕自己不再想太多。这个人确实很怪,他也知道自己很另类,但他必须得想太多,因为构思小说故事其实就是白日做梦。没做这件事情之前,是无法感受到这种痛苦的,等做了之后,才会知道什么叫做身心俱疲。年青的时候真觉不出什么,到了快四十岁的年纪,张元祥才从身体释放的信号中觉知到了五脏六腑跟思想意识和行为意识的密切关联。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位很了不起的作家——路遥。他这点水平,哪敢跟路遥先生做比较,只是在这一瞬间让他对那些用生命情感写出文学巨作的作家产生了一份由衷的敬意。试想,如果在同等条件之下,自己是否有勇气和定力写一则故事呢?张元祥思考着自己向自己的提问从商业街的喧嚣中来到马路边的喧嚣中定了定神,而后顶着微寒的冷风点了支烟,随即跟着上天桥的人群来到了马路另一边的喧嚣声中。

这座城市稍繁华的商业圈在小长假最后一天,都是一样的场面,不是人挤人,就是车堵车。而这只是开始,好像不过完正月十六,就没有正常上班的情绪和状态。不同收入阶层在同一座城市里各自过着各自专属的日子,有这样式的,必然就有那样式的,但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赚钱”。不管正月里的年味儿在与不在,年后的盼头都是相对统一的基调,只不过人们更愿意借着这段余留着年味儿的时间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骗着自己享受城市生活罢了。在睁开眼睛就得拿钱说话的环境中生活,人人都是清醒者,什么时候该着急,什么时候不必着急,没人会比自己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此,同样回归城市的人群中,总有很多提早进入状态的人在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往年回到省城,张元祥稍作调整后,必会抽出时间看一看帮助过他的朋友、亲戚和同事,年后喝喝酒、聊聊天也是这段时间最具共识的普遍活动。近两年,他的处境着实尴尬至极,别人不怎么联系他,他哪里还有心境再去讨人厌!经历了三年疫情,大家都比原来活得更清醒了,张元祥自然也不例外。就说这周围的人和事吧,太认真那就是太计较,还不如把精力专注在自己的选择上头做成个样子,等自己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走散的人和错过事都会以全新的方式呈现出来。看穿看透自己,再看眼前的处境就都不是事儿了,这短暂的喧嚣自然不会影响和左右张元祥从明天开始把自己关在出租屋写小说。

逐渐找回的状态夹杂着反反复复的刺痛感步至住处的小巷,将要开始的封闭生活却在冷清的寒风中快一步找到了感觉。现在是晚八点二十六分,临街铺面基本都闭店谢客了,只有到超市才能买到东西。自去年决定完结小说,张元祥每天就只吃一顿饭,做一次饭够他吃三天,没到年底瘦了小二十斤。他自己没觉有什么变化,一回了家,他母亲说他脸小了,他才好好看了看自己有点显老的面容。不过没几天,来自母亲的饭香味儿很快就把他的脸给养圆润了。规律的生活即将转入不规律的节奏,肚子的问题仍然是首要问题,于是张元祥绕了一圈来了超市。

超市九点打样,这会儿正是盘点的时候,但今天很不巧,没有打折处理的菜,只能原价够买。外面菜市场的菜虽说便宜,去固定摊位还能蹭根葱、蹭头蒜、蹭把香菜,可都是鬼秤,实际上跟超市差不多。生活细节,都是慢慢积累出来的经验,而这种日子却不是谁都愿意过的。张元祥十分庆幸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如若不然,他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还要悲催。所以,写小说这事儿决不能当饭吃,必须得踏踏实实找份工作认认真真面对现实。

一共花了十七块八毛钱,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都不用出来买菜。你说,这日子是一般人能过的吗?在张元祥看来,这并不难熬,让他感到难熬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孤独黑夜。六年前开始写小说,在很大程度上,他就是为了抵消这种无休止的孤独感。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越往后越难熬,甚至在上班的那段时间里特别喜欢加班,跟正常人的生活状态完全是颠倒过来的。去年离职后,他原想着晚上是写小说的最佳时机,不必再惧怕孤独的黑夜了,结果快到年底的时候,他比之前更焦虑了。如果不是回家过了个年,恐怕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伴着春年气息的城市街道在入夜后的冷风中异常的寂静,张元祥一手插兜一手提着菜快步绕回零零散散亮着几户灯笼和彩灯的小区,然后马不停歇的走进电梯间乘坐上刚好落在一层的电梯上了所在楼层。楼道里一如既往的黑,他跺亮声控灯拐到门口,先伸手摸了摸晾在外面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滴在地上的水,才掏出钥匙开了门。可能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屋子里显然要比外头暖和许多,他赶忙放下手里的菜,顺手摸了摸暖气片。紧接着,他从阳台拿上墩布到门口墩干地上的滴水,把衣服收回屋内挂在铁丝上,这才安心的喘了一口气。

从这一刻开始,自承自受的漫长熬煮便又在今一年的未知期盼中找回了孤独守常的生活状态,尽管张元祥非常渴望早日步入正常人的正常生活,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依然十分遥远。他很清楚,要想在这座城市里安家落户,仅有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从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起,他无时不刻都在为此努力。然而,一年又一年的空晃,早已让他看透了自己。

自己骗着自己的选择决定将外面的世界阻隔在了出租屋内,却无法屏蔽掉天性中自带着的贪嗔痴念。而只能自消自解的混乱思绪经过一天的折腾总算消停下来了,也并不彻底。此时此刻,黑夜中的孤独又带给了他另外一种需要继续熬煮的生活面对。

无法抹去的性格底色注定了张元祥必须接受这样一种事实,但时间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此略过。因此,他还得在形成固有生活模式的独居空间内强迫自己找到上床入睡的感觉。今天是相对特殊的一天,只要明天的太阳没有照常升起,那种长时间压抑在心头的憋屈就不会消失。张元祥了解自己,昨晚在家的时候就为这一刻做了准备。他稍稍缓了缓,然后烧上水上了趟厕所,泡完脚洗了袜子,掂了掂肚子不怎么饿,就拉了灯躺到了床上。自从写开小说,他几乎没有其他业余活动,实在写烦了,要么到附近的公园走一走、要么到附近的商业街转一转,偶尔也会喝上二两放松放松。打发碎片时间的话,他同样也离不开手机,只是他没装宽带,运气好的话还能蹭一蹭好心人家的无线网络,没有WiFi万能钥匙可以破解的免费网络就只能有节制的使用移动数据流量。倒是他手机上也没装什么费流量的APP,除了必备软件和学习强国、三晋先锋、今日头条、作家助手,他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上上交友平台或看看缓冲的电影电视剧,其中包括一些能让他缓解紧张神经的小电影。摧残意志的东西固然要不得,可他只有通过这种自我释放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孤独黑夜里平静下来,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发出了信号,他也没办法根除十三年间养成的恶习。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没人会比自己更清楚。但很多时候,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于是,就又得找一些理由和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知。张元祥常常陷入自寻烦恼的矛盾中,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开了又放不下,一方面是因为他放下了又看不开,而这种恶习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他的自我封闭。再说的严重点,他现在记忆力减退、精神萎靡不振、脾胃失调并伴有耳鸣,都跟他的恶习有关。他是个明白人,更是个糊涂蛋,虽然他在回家过年期间极力克制了这一恶习,可还是在来之前又缓冲了几个小电影。其实,他并不是对那种事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只是找不到一个释放压抑情绪的窗口。正常人的正常行为,当然没必要自责,凡事量力而行就好。因此呢,他在做了一番挣扎后,又向弱点妥协了。

独自生活了十三年,说实话,不骗着自己点儿,真没法活。张元祥这个人呐,他并不是窝囊到想过这种日子,这绝不是为他说好话,因为他曾有过三段恋情,他曾三度“创过业”。失败的终究是失败的,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想总活在过去。至于眼跟前,其实也就是时间的事儿,去年封闭了五个月,他大体上掌握了写作的节奏,他妹妹今年五一结婚前绝对能完结小说,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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