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窗户只有窗格,没有玻璃,在风中不停拍打。探头往外面看,是整齐的梯田,田埂上一个身影往山上疾跑。
武平感到很奇怪,那人的脚已经被扎伤,可是许攸竟然追不上。再过去几秒钟,那人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梯田的尽头。朱方和吕青青追上来。吕青青帮武平看他受伤的脚,伤口很深,要立即止血。
“别管我,去帮许攸。”武平忍痛发出指令。
朱方继续往前追,青青留下来照顾武平,她知道许攸身手过人,况且她追上去于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终于走到屋前的场地上。回首来时路,真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道,人们为充分利用土地种植农作物,在自私心理的强劲催动下,将原本宽大的道路每年挖一点,挖到现在,就成了眼前的状况仅够一个人和一头牛前后走,分产到户前是可以并排走的。
房子的门一律敞开着,在风吹的作用下,一张一合,拍打在门框上。房子里面黑黢黢,没有开灯。这一切的景象都向人们传递着一个信息诡异。
吕青青不由自主向许攸身边靠。
许攸当先跳出窗户,武平跟着跳出。窗位很高,腿部受到较大力道冲击,脚掌和关节发出阵痛。窗外墙角有一一堆碎玻璃,武平的鞋被扎破,一阵剧痛过后,火红的血从鞋的破口处往外流。可以猜到,刚才那一声沉闷的,也是因为脚被扎破。武平顾不上脚痛,全力往前追逐。
经这样一折腾,三个人的距离拉开。那人在前逃,许攸居中追,武平在最后,眼看距离越拉越大,武平掏出手枪,“啪啪”连开两枪示警,但对方的速度丝毫没有放慢。
真是个失望的开始。
之前听村主任说起颜艳家中的情况,众人总抱着试试的心态,心想情况或许会好一些。现如今见到刘宝昌本人,才知道,果然来与不来一个样。
“主任,有什么话快说,不说就加快脚步,雨落下来都要被淋湿。”所长朱方催促他。
“他们家的情况,进去了也躲不住雨。”主任见众人没有往回走的意思,只得继续向前,“然而去了也没什么用。颜艳耳朵不好使,听不见别人说话,她便索性不张嘴。儿子刘宝昌疯疯癫癫,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能盼望着从他嘴里弄出有用的东西?”主任极不愿朝那幢房子走去,好似里面有无数只恶鬼等着他一般,去了,就是苦海无边。
擦破皮肉的痛苦令他放声哭喊起来,以至于暂时忘记了鬼的事情。众人看着他,眼神充满疑问。
“这人就是刘宝昌。”村主任说。
忽然间,从中堂传出一声惨叫,“有鬼,有鬼呀……”一条人影极快逃窜出来,差点撞到朱方身上。朱方毕竟是派出所长,身手不错,他上半身往侧边倾斜,脚留在原地不动,那人碰在朱方的脚,打个趔趄,跌了个狗吃屎。
这一跌力道很大,那人抬起头时,脸上已有数处皮肉被擦破。
雨还没有落下来,村主任在前面带路。
他脸上挤出尴尬的神色,走几步回过头来看,走几步又回过头,把所有人的脚步都拉得很慢。“主任,您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吕青青走在主任身后,看出他脸上的难处,问他。
村主任苦笑起来,他把双手叠在胸前,不停拍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们看雨就要落下来……”他停下脚步,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