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廉价气息的高仿快餐店内，突如其来的深夜外卖订单阻止了打烊的进行。

“哟，收摊了单来了，加班总得加钱吧。”负责前台事务的眼镜男转身报完明细见店长脸上有些难看，顺嘴便调侃两句。

“哪儿的单？”孙瑜问到，随手把拖把放到一边。

“就是那‘富丽天园’呗，西城那儿翻新的老小区。嘶——继续拖啊，不然你想几点回家？这里又不给你加班费……”

“唔。”孙瑜应声，弯腰继续清理地上的水渍。刚当上没几天的临时工，他被“前辈”叮嘱好几次干活勤快点。

“加班费另说，该有的也总归少不了你们的，”偏中性的声音从后厨传来，但凡有点耳力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愉快：“我是女生，还是管后厨的，眼镜儿不会骑车。”

接着着乒乓几声巨响，厨房归于平静，只听得见哗哗的清洗声。

除了性别是写作女，性格，体型，爱好，店长就没一块是和“女”沾边的，再加上和煤气罐差不多的脾气是谁碰谁炸。

眼镜男赶紧给打算张口说两句的孙瑜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领走橱窗的打包盒。

“快去快回。”他轻声说。

“好好好，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啊。”

孙瑜跨上小电驴时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打开导航发现目的地在路灯都没怎么修的城郊后又长叹一口气。

好在偏归偏，大晚上马路倒也空旷。一路走来除了不情愿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您的目的地快到了——导航清晰的女声突然被打断。

“啊？”孙瑜愣住，拿过手机却发现电量接近见底。

好好好，祸不单行。

回去摸索摸索倒也问题不大，就是这联系……暂且不提为什么放着24小时的连锁店不点，选我们这高仿炸鸡，只有小区名称其他信息一点没有还能让我出来送也是离谱。

得留电打电话。

“唉。”

孙瑜只得把电车的灯开到最高档，走走停停寻找其他楼道信息。厚重的云层遮盖住原本便已朦胧的月光，四周能见度极低。

“B区——”长期无人打理的绿化在晚上看来有些过于茂盛，使得各类标识有些难以辨认。

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沉闷的黑暗中零星亮着几间屋子，料想没走错便拨通了订单上的电话。

“喂。”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莫名敌意。

背景里充斥着“滋滋”的电流声，孙瑜不得不选择将手机拿的更远些。

“啊你好，外卖到了。地址上没有填到具体的门牌号，我给你放楼下？”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沉默了几秒，暴躁的电流声依旧在继续。

“或者你说一声我送上去？”

“快点。”

没等孙瑜作出回应，男人报出大概信息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哈？”

再看手机屏幕已回到了拨号界面，孙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快点送完这单就回去收拾卫生，或者想的美一点，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收拾好了。

停好电驴，输入楼道的密码，进电梯，一切在沉默中进行。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电梯灯颜色很暖，以至于到了并不能提供多少照明效果。黄黄的，有些压抑，孙瑜稍稍加快了脚步。

走过狭长的楼道，他抬头再次确认了门牌号。

602

应该不会错吧。

想着，按下门铃。

叮——

屋内传出阵阵细碎的响声。

门被打开一道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