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
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竹筐,何云飞抬起的右腿,又默默跪了下去。
“是,师尊。徒儿今日来,是替斩部黄老传话。十队的巡夜副使林安,被他借去,协查远山县的案子了。”
“林安?”屏风后的人影似在自语。
“就是前些日子,舍妹新招揽的年轻人...”
话都说到这儿了,何云飞索性心头一横,将来之前妹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给一并提了。
“师尊,这林安前两次所立功绩颇大,徒儿不敢擅自做主,您看...”
“知道了。”
短短三个字的回应后便寂静无声了。
空气愈发压抑,何云飞甚至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师尊平日里便喜怒无常,今日又是这般模样。
妹妹啊...为兄已经尽力了...
准备了一路的说辞,只能是硬生生烂在了肚里,甚至连修炼上的问题,都没敢再问。
“既如此,徒儿告退,过些时日,再来看您。”
等了几个呼吸,没能听到对方的回应,何云飞小心起身,慢慢向后退去。
“呼...”
走出阁楼的何云飞,只觉得后背已经湿成一片,今日是自他拜师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往日的师尊固然严厉,却也未曾像今日这般,冷若冰霜。
见何云飞短短时间便出来了,门口的几名司夜赶忙围上,小声问道。
“何大人,掌夜大人...可有怪罪?”
“这...师尊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不过想来应与你们无关,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何云飞苦笑一声,向几人抱拳。
待他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其中一名高大的司夜才收回目光:“这何家大少,年纪轻轻,不仅武艺卓绝,为人更是谦逊有礼,没有丝毫世家子弟身上的傲慢,若有一日能…”
“噤声!这是你我能随意谈论的吗?”为首的司夜瞄了一眼身后的朱红色大门,讪讪收回脖子。
……
安民街,黄正天院子。
一夜的暴雨,佝偻着身子的黄老,正提着扫帚在院中清理掉落的枝叶。
林安四下瞅了两眼,自己是来的最早的。
“师傅,为何不用真元,还得亲自动手?”
“等你到了游离境,是不是吃饭都不动筷子了?”
林安张了张嘴,却是找不到话反驳,大早上就给刺了一下,没想到黄老也会阴阳怪气。
黄正天瞥了眼林安,放下扫帚,挥手间便将一地杂乱聚成一堆,再一弹指,甩出一道火焰。
“跟我来。”
屋内的黄老打开衣柜,弓着身子在里头翻找一阵。
转过身来,手中多了一件白色大氅。
“我虽不喜这些繁琐之物,不过这玩意儿倒是冬暖夏凉,水火难侵。”
他上下扫了一眼通体白衣的林安,啧啧两声。
“倒是适合你。这雨只怕还得下一阵子,你路上带着,省些麻烦。”
说罢他将大氅抖开,替林安披上。
大氅柔顺轻盈,不知是何材质,通体雪白,只在领口处绣了不大不小一个“三”字。
“斩部出任务,都得披上这玩意儿吗?”
林安自我我欣赏了一番,看向黄老。
“倒也不是,有一种情况例外。”
“替家里报仇的时候。”
黄正天话语一顿,收回打量的神色,眸中闪过一缕煞气。
“披上他,便意味着走到哪,杀到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