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娜认真观察着陈臣伤口的变化,却没有注意到伤口主人此刻不断变幻的脸色。
她摇了摇脑袋,不解地嘀咕:
“这是什么伤,怎么都愈合不了?难道你不是被迷失使徒弄伤的,而是其他携带灾厄的生物?”
陈臣还在愣神,没有听见阿琳娜的低声自语,后者见其没有反应,于是轻轻地推了一下陈臣的后背。
“喂,想什么呢?”她好奇问。
陈臣回过神,轻应了一声,微微侧身有些迷茫地对上了阿琳娜的眼睛。
那是一对幽蓝色的珠子,清澈的就像是跃动的湖泊。
他微微愣神,而后问道:
“怎么了吗?”
阿琳娜收回目光,视线聚焦在陈臣肩上的伤口,眼也不抬地问:
“你的伤啊,不知道怎么了,这血止住后又会重新溢出来……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心脏跳得很快,或者是身体在发热?”
……心跳吗?
陈臣目光下垂,将注意力放在了自身的变化上面,除了肩膀撕裂的疼痛,就只有规律的心跳了。
片刻,他回答道:
“感觉还不错,心跳没问题,身体也没发热,就是肩膀那……有点凉了。”
阿琳娜愣了一下,忽然打了个颤,林间的晚风吹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背上,丝丝寒意侵袭。
“马上好,你等一下!”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陈臣肩上的伤口暴露在冷风中,但血液始终得不到凝固,也许这就是阿琳娜询问心跳和体温的原因。
他是灾厄者,供血系统与普通人有差异,或者说是更加强壮,尤其是在血压方面,高强度的适应性血压带给了灾厄者超常的身体机能。
但这也导致他们的伤口会流出比普通人更多的血,这些血也会比普通人更加炽热。
如果灾厄者感觉到心跳加速,或者是身体燥热难耐,那么血压和血温又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片森林当前的温度大概在4-6摄氏度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寒冷的,但对于灾厄者,这却是常温。
陈臣摇了摇头,对阿琳娜说:
“算了,你帮我包扎好就行,我休息一下,这个伤口应该会自己愈合的。”
阿琳娜不甘心地用消毒过的夹子挑了一下,伤口处的血液依旧活跃,没有丝毫凝固的痕迹。
她叹了一口气,清理起器具。
“那就只能等XXX回来了,她才是队伍的医护员。”
XXX吗?医护员?
陈臣在心底呢喃了一声,但却像是同一个读音,根本分辨不出阿琳娜说的是什么字。
怎么连人名都是违禁词?
诶,等等!
如果其他人的名字是违禁词,那阿琳娜的名字呢?
“阿琳娜”不是违禁词!?
陈臣心底一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压低着眉,脑海里思考着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尤其是阿琳娜的名字。
他想到了一个……规则。
难道在这个世界,只有本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才不会被屏蔽吗?
陈臣看了一眼阿琳娜,后者正在给他的肩膀缠绷带。
他又看向帐篷、箱子和火堆。
难不成是要这片营地开口做自我介绍……陈臣心想着,如果营地能自己开口,那我现在死应该来得及。
真有些惊悚了。
他抬眼,目光扫过四周的乔木。
不知是什么原因,入夜后的泰加林格外阴沉,也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他曾经来过而形成的鲜明对比。
总之,他感觉到了不安。
“阿琳娜,你们……啊不,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阿琳娜稍稍用力,拧紧了绷带,想了想后说道:
“大概两个月了吧,我们是三月底从X…X出发的,那时候雪刚刚化开,但你应该……是一周后才对接上我们的,这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是因为我是出发后一周才和他们对接的?
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陈臣眉头微皱,他这一部分记忆是缺失的,但也可能本就不存在这部分记忆,因为这只是一个灾厄塑造出来的世界而已。
……记忆吗?
等等,如果这是某个人的记忆。
那么在这个人的记忆里,我曾经出现在这片森林,并且加入过这支不知名称的科研队??
我也是记忆中的一部分?
就在陈臣疯狂思索之际,阿琳娜起身了,声音悠悠地传入前者耳中。
“应该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我们这一次没有发现污染源,但上面说污染源就在我们附近。”
“唉,也不知道现在的仪器准不准,灾厄这种东西根本没法用常识去理解,有时候我觉得挺……难受的。”
“我是学院里的森林学者,但在灾厄污染的X…X森林,我的学识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场。”
“娑……”
森林忽然来了一阵大风,阿琳娜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臣看着阿琳娜的背影,脸色微微地变了,在那道落寞的身影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来自于……
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