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看。”
女孩点了下头,然后低头道:
“维列斯,是远东城邦很有名的外贸集团,每年都会通过赫修斯不冻港与东方进行贸易。”
“他们很有钱,每次出海都会招募不少临时工,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之前问过其他人关于维列斯集团的事情,听他们说维列斯是黑潮爆发后才崛起的俄联邦运输业巨头。”
“而且……维列斯集团内有不少灾厄者,都是从黑潮城市里招募的,赫修斯的黑帮就是死在灾厄者的手里,还有符拉迪沃斯托克。”
女孩单纯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畏惧,甚至是厌恶的神色,但厌恶的情绪很淡,不易察觉。
但陈臣对她的情绪波动却有些敏感。
尤其是在女孩说起灾厄者时,这种厌恶的情绪更加明显,仿佛是虔诚的教堂信女说起人类污秽的事情。
……维列斯吗?
……集团,运输业巨头,内部有灾厄者当打手?
……还干掉了黑帮。
……额,怎么听上去像是东北往事里一个洗白的黑涩会啊。
……等等,东北往事?
……我的记忆里有这玩意,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东北待过?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陈臣微微抬起手,定住摇晃的灯,微弱的光也定在了女孩的脸上,他更加确信自己看见的,是女孩脸上的厌恶。
……人们都厌恶灾厄者吗?
……还是说,只是女孩会厌恶呢?
……她难道不知道这艘船上都是灾厄者吗?
陈臣松开手,微微沉吟道:
“维列斯是一个运输业的集团,集团内部有灾厄者。希雅,你对维列斯,对这艘船还了解多少?”
女孩摇摇头,轻声道:
“先生,我只知道维列斯的大人们要我为客人们送上暖和的被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陈臣挑挑眉,好奇问: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女孩怯生生地笑道:
“知道,您想知道这艘船会去往哪里,其他客人也都问过了,但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西伯利亚。”
陈臣忽然开口,女孩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陈臣看了女孩一眼,确信她脸上的迷茫是真的。
女孩低下头道: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陈臣微微颔首,眼看着木门合上,女孩在门外扣上了锁。
这扇木门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张纸,他有想过破门,但却从未实施过,因为这艘船上的人令他感到不安。
他的不安不仅仅只来源于西装男和那些全副武装的持枪士兵,还有周围所能感知的一切。
这艘船太过平静,平静到只有风浪的侵袭才能带来一丝喧嚣。
这艘船上应该还有其他灾厄者才对,但却无人闹事。
要知道感染灾厄的人,即使没有崩坏成为迷失使徒,也会时刻处在不可逆的精神暴走状态。
这是《入夜之初》对灾厄的表述。
其中一句话最是深刻——
“灾厄,是现实和虚幻之间的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规则碰撞的产物。”
规则碰撞,意味着无序。
而这艘船,安静的像是秩序森严的军事机构,而不是无序的灾厄乐园。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
门外。
木门被合上的瞬间,女孩脸上的娇弱胆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深的阴冷。
西装男斜倚在墙边,面无表情。
两个人对了对眼神,像舱廊的深处走去,那里越来越黑,周围的舱门半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能确认是A-001吗?”
“不能。”
“难道我们抓错人了?”
“应该不会。”
“什么意思?”
“像。”
西装男挑挑眉,摊开手道:
“嗯,也许吧,其他机构和组织还没有宣称对A-001的控制权,但他们可能会违反协议,隐瞒控制权。”
希雅面无表情地说:
“让他进入黑潮就知道了。”
西装男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如果他真的是A-001,进入黑潮的那一刻,灾厄的临界值一定会被突破,这是藏不住的。我们需要向城邦提前汇报可能出现在灾厄波动吗?”
“需要。”希雅点头说。
西装男耸了耸肩回道:“行吧,那我现在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