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继续登船,沿运河来至常州府境内,这里有薛家名下规模最大的林场。这里不仅有整根的干燥木材,更有一大批木雕手艺人,薛家商队的家具大多产自这里。
只是,去岁那场水灾实在太大,连这里的仓库也跟着遭了秧,木材数量正如薛益料想的那样不足。
其他木材市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本身木头总数就减少了很多,其中品相上佳的更是少之又少。五天之后,薛益大概定下了十之二三的木材,就不再看木材市场了,看了也是白耽误工夫。
而薛益早就算好了时间,盛京附近那几个与自己相熟的林场都在苦寒地区,非到了三月后那里才能停止飘雪,河水解冻,方能容得货船大批运输,只要让薛平轻装上阵,先一步去打探情况,商船去得早了也是没用。他自己索性就留在江南采买一些香料、布料、古董、瓷器等物,这是为他薛家在京城的商铺预备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薛家的产业。
薛家发迹于江南,被称作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名下的产业多如牛毛。
但从薛益的父亲故去时,薛家的产业被薛益兄弟三个分成了三份,因薛益是长子,又大小也是个京官儿,阖家都在北京,薛家大房的大部分产业都转移到了京城。金陵一带除了几间老宅、田产,老字号铺子和钱庄之外,更多的产业都是用以周转的仓库,红火的店铺都在京城。
管理巨大仓储的是薛三老爷薛盈一房。薛盈当年最得老夫人的喜欢,所以分到了这看家守舍又进项可观的产业。
那么二老爷家分得了什么?
薛家的生意囊括了服装、胭脂水粉、首饰、古董、当铺、钱庄六大项,其余小项多之又多,且分布在江南周边各个省份,当年薛老爷子病老的时候也有心整顿一下家业,把店铺工厂什么都集中一番。
可是生性爱玩的薛二老爷薛盛却一口接下了外省各个种类的生意,也不嫌路远,一生都行走在巡视店铺的路上。
所以此次来到江南,除了完成皇家给的任务之外,薛益顺道也把要运往京城的货物一并安排了,遣船一齐运回京。
所以带着薛蟠去了一趟薛家老宅,拜访了他三叔。
三老爷薛盈有一子明薛虬,两个女儿一名薛宝琪,一名薛宝琼,三个孩子都是嫡出。
宝琪是长女,年纪大些,已经与江宁知府的儿子定下了婚期。宝琼是二小姐,与薛蟠同岁。
薛虬是男丁,又是幼子,自然是百般娇宠,如今是比原著中的薛蟠还不是个东西。最爱颜色,小小年纪就学人家上秦楼楚馆,名声早就坏了。
薛三老爷见了大哥和侄儿倒是热情款待,因此次薛益回南并未带女眷,所以席间也就只有盈、虬父子款待。
薛益恐刚刚学好些的薛蟠和薛虬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混在一起久了又学坏了,所以住在薛盈府上的这些日子里,每天都把薛蟠拘在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
正巧借此机会带着薛蟠从仓库到店铺,从点验货品到货物上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巨细无遗地把商队进货的事情亲自料理了一遍,算是给薛蟠当了教习先生。
知道的说薛益这是为了让儿子看看薛家商队实际的运作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薛家江南的产业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至于需要出动薛家大老爷薛益亲自督办了。
这中间薛蟠到底见识到了什么样的运作咱们暂且不去细说,只说在三老爷府上,薛虬去薛蟠的住处找哥哥玩又一次扑空了,这会子正气不顺呢。
皆因薛虬本是独子,没有玩伴,向来孤单,好不容易来了个哥哥却又天天被伯父拘着,平日里竟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他气得回去告诉自己的母亲,而那曲氏当着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就破口大骂起来:“要我说,你哥哥那父子两个就是心里藏着奸呢!蟠儿才多大的年纪,自己又不是大限要到了,做什么火急火燎的教他做生意?弄得孩子不像孩子,大人不像大人,成个什么?难得蟠儿入得了我儿的眼,我儿愿意去找他,而他们家却把儿子拴在身边,连见也见不得。哪里就有那么多生意上的事情好学的?这不是故意炫耀他们大房皇商的身份吗?要不是当年太爷还在的时候,他那样的阿谀奉承,这内帑的牌子能让他拿在手里……”
“住口!”刚才曲氏说薛益“大限要到了”薛盈都未动怒,而听见“内帑”两个字,咱们三老爷的怒火就被勾起来了,狠狠瞪着曲氏,再不许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