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仇气得吐血,但还是忍着没吐出来,“快给老夫将他拿下!”
“哈哈!哈哈!”在秦军意欲上前之际,天明怅然一笑,“公输仇,好一个公输仇!你不愧是公输仇!”连续着的三声公输仇似乎展现着他心中的大起大落。他问道,“你救过我一命,你可敢否认?”
“这……”
“我为你修复机关手,你可敢否认?”
“你何时为我修复过机关手?”
“好!这个暂且不谈,”天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我给你上了一课,你可敢否认?”公输仇不言,“我机关术击败了你,你可敢否认?”
“我……我……我何曾被你击败了!”瞧他结结巴巴的样子,谁都看得出他说的假话。
一时间说他不要脸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就连秦军的军官看着公输仇的眼中都带着不屑。
“那我帮你修复机关手,你可敢否认?”天明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一时间一片哗然,是啊!既然这小子机关术击败了公输仇,那么他的机关术造诣自然比公输仇高,帮公输仇修复机关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一时间,竟几乎无人再信任公输仇的话。
“哼!”天明发出一声冷笑,“我为你修复机关手你不认,你救我一命你却认;我机关术战胜你你不认,我为你上了一课你却认!好一个公输仇!好一个公输仇!”两声高昂的长叹更是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共鸣,秦军更是一脸的惭愧,他们的长官怎么会是这种家伙?
天明陡然怒喝,“如果我是叛逆分子!那公输仇你为何要救我一命?若是我是叛逆分子!我当时击败你后就应该杀了你!你岂能活到现在?不就是胜了你一局,你便如此怀恨在心!”
天明这段话彻底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啊!既然他是叛逆分子,公输仇为何救他一命?若是他是叛逆分子,他又怎么会饶公输仇一命?一时间,已是无人再信任公输仇了。
他又摇了摇头,“我恨啊!可我不恨你,”他看着公输仇,“我只恨我自己,当日为何要认识你!为何要结交你!为何要保住你一臂!为何不让你双臂尽失死于当日!为何要结识你这不仁不义之徒!”天明说着硬生生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
啊!这是何等仁义之人啊!哪怕是面对死亡,依旧不怨恨此等不仁不义之非人!这是何等的胸怀?若是我有这等知己……桑海城的人们愈想愈是愤怒,手中的菜叶鸡蛋直直朝着公输仇飞去。
“还不快给我将其拿下!”公输仇愤怒的咆哮。
“公输先生,此次,实在是恕难从命!”他抱拳肃穆道,但眼中的嘲讽好像直直扎在了公输仇的心里。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哈哈!公输仇,你也有今天!”他的面色逐渐由略显疯狂变为了冷静,他向面前之人抱拳行礼,“将军,可否借剑一用?”
“这……”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是叛逆分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连一点武器都不带便进入这守备森严的桑海城?他更是确信天明不是‘叛逆分子’,他将手中之剑递给天明。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天明对着他的手臂就划了一剑。
“为什么?”他不可置信的问。
天明仰天吼道:“今日,墨家叛逆分子被公输仇识破!将军为保护桑海城的平民誓死奋战!身受重伤!墨家叛逆分子带伤逃逸!”
面前领军之人一愣,望着天明郑重道谢。若是没有这一出,他回去定会受罚,且是重罚。但天明如此一来,他甚至有功。
平民之中也不乏聪明人,更不用说还有些人推波助澜,很快,将军辛苦了!将军无碍吧!一类的声音就传遍了这里。
天明跳下马车,临行前还给了公输仇一个失望的眼神。
他慢慢向远处走去。
他走了数十步,“我就是叛逆分子!”他高声喊道。
迎来的只是一阵欢笑。
“我就是墨家的叛逆分子!”
一阵更加强烈的哄笑。
“我就是墨家的叛逆分子!”
最后来的是对公输仇的嘲笑。
天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桑海城内。
看到这一切的庖丁,五官已经变得扭曲,他几乎要疯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如果墨家巨子在他手上出事,他真的会疯了的!
少羽心中简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很清楚,眼前这个骗了整个桑海城的家伙是天明,而不是荆天明。
隐藏在暗处的众人,盗跖随时准备出击救援的小腿紧绷得已经抽筋的瘫软在地;雪女的玉箫已经掉落至地下;高渐离的水寒剑似乎没有了一丝寒气;就连盖聂的脸庞都有了一丝丝不自觉的抽搐。
“小高,你打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在水寒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停!好吧,我真不是在做梦!”然后他又抬起一根手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一定是疯了!”
他们无视了盗跖的耍宝,他们也知道做成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的是天明,而不是荆天明,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荆天明特有的那股气质,那是一种无法掩盖的东西。
他们似乎感觉到,他们的巨子,并不像他们想像中那样笨拙。他们嘴角不约而同的拾起一丝笑容,或是因为天明的逃脱,或是因为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