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脑子一转，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已经用和其他中间人一样的频率在给佣兵们派单子了。他想到这厮的风评，便脱口对一旁的挚友说道：

“那个新中间人什么都好，就是神神道道的。这种脑子里放着大计划的人最要留心，当心别被人家卷进去了。”

“放心，论搞公司手段我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V下了车，挥手道别杰克，将电话拨了回去。

“夏，我腾出空了，具体什么事？”

“前日狂风昨夜雨，残芳更合得存无。”

夏风遥一如既往地念出定场诗。V之前顺手查过词句，具是联省古人实作，真不知道再接两月委托会不会把她的诗词存活掏空。

“V，知道吗，六街帮要换天了。他们的新头儿威尔·火炮这人够聪明，对自己人也够意思，但依我看还是不如莫顿。当然，那只是我的看法，火炮已经说服了军用科技不这么想，我们也就得趁着山雨来前摘朵花。真等到晓来红萼凋零尽就太可惜了。我想摘的那朵不大，人叫斯科特·汉默，一等军士。是个左轮手枪专家。别小看左轮，多亏巴特莫斯，我们在2022年就明白了结构越简单设备越可靠，简单到一定程度就不吃黑客手段的道理。汉默那边我已经谈妥了，他的位置，周围的六街帮的布置都在附件。人送到薇尔莉特综合服务公司一号厂房，不知道在哪对吧，位置也在附件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事我明白了，话说我刚扫完瓦伦蒂诺的叛徒，六街帮也不让人省心。”

“这两个帮派在海伍德和圣多明戈对峙了快十年，那自然是半斤八两。在大部分意义上都是。从这个角度讲，你也别觉得叛帮是多不可饶恕的罪行，这些人大都是没得选，投机客嘛，反倒是少数。”

“那个薇尔莉特综合服务公司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是你的私事？”

“话说其他中间人没告诉你不要随便打听别人的私事吗？”虽说如此，夏风遥话里带笑，倒是没有责怪之意，“我是那家公司的股东，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如果没有委托上的问题，要不还是赶紧干活？”

“你还没说最重要的部分呢。”

“这单预计麻烦不多，按基准价八千欧。如果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再加价。”

“听上去还不错，那我过去看看。”

“那祝你好运。”

夏风遥挂断电话，V则检视了一遍手头的装备。除了那把莱克星顿，她还自瓦伦蒂诺帮的叛徒那里捡了一组飞刀。现在飞刀还剩五把，另有一把萨达拉霰弹枪和用得还顺手的撬棍。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应付一打六街帮的老兵之后从容撤退了。于是她没再做什么准备，便向标记的地点走去。

圣多明戈街区的主色调是工厂、仓库和垃圾处理站构成的褐黄，阳光透过霰与霾以有气无力的昏黄照射这片大地，唤不起褪色的漆、裸露的水泥与肆意生长的凌乱电线中的曾经漫溢的生气，只留下无算空旷的厂房承载昔日的活力。

斯科特·汉默所在的那栋房子周围有三组九人的六街帮众几乎不加掩饰地盯着梢，另有V一时难以数清的帮众巡逻、在街边漫谈或是举办着他们永不停歇的派对。

看上去老军士也不完全像夏风遥说的那般不受重视。

不过嘛，这点兵力也还算在意料之中，圣多明戈毕竟是六街帮的地盘。

听说六街帮的人甚至有中美洲战争时期留下来的老兵带着，各种行动在帮派里算有章法的。接下来，就仔细看看这群人的成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