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还是多余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就像对于“无时之间”这个地方，他就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科学的解释：他们现在一定正处在时间维度之外的某个更高的维度上。

因为没有在四维宇宙的时间这个维度上发生移动，所以他相对于四维宇宙的时间就不会变。

对于他的这些想法，玄女并不置可否。只是给了他一套书，翻开来看发现是《高等数学》。

玄女方才所传的口诀，出自紫阳真人张伯端的《悟真篇》。讲的是内丹修炼中抽坎填离，伏虎降龙的妙处，是最基础的总诀。

但他以前一直认为内丹修炼只是一种养生手段而已，什么神什么仙，那都是唬人的玩意儿。

直到今天，玄女给他开了个大眼。

玄女告诉他，举凡修行，讲的就是一个借假修真。

以有为之身去修无为之法。世间所有有为之术都可以修成无为大道，术至极则大道可成。

意思就是，哪怕你是个炸油条的，只要你把炸油条做到了极致，也能得道飞升。

但是人的生命比之于天地，譬如蜉蝣，朝生暮死，绝大多数人都还没能够入门，寿数就已经用完了。

故而仙真传道数千年，只有寥寥几人能达到真正的天仙境界。而且所谓得道飞升，其实也只是元神飞升而已，有形肉身，终究还是要留在尘世的。

而他现在就是元神飞升的状态。想到这里，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和身体的联系。他发现二者之间的距离一直在发生变化，而且这个变化有一个固定的周期。

他决定就把这个周期算作这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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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天，他和刚来的时候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十年已经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了，更何况是十个十年。

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要学习很多东西。易理象数、岐黄针灸、星象地理、修真炼气，拳脚兵器无所不包。

有一次在他问玄女“死不旋踵”是什么意思以后，她每天又给他加开了一堂语文课。

学武不学文，枉为中国人。

他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好学的人，以前就经常感慨吾生有尽，而知无涯。

玄女对他非常严格，所以他经常因为走神而被扇得满天乱飞。但即使是这样，玄女也不得不感慨他的资质之逆天——所有的东西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并且运用自如。

但是为了让他不要骄傲，她依然坚持每天至少扇他一次。

起初他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不知道哪天可以摆脱这个疯婆子，回到自己的温柔乡。

后来居然慢慢有了一种爽感，对此，他觉得很无语。

今天玄女如常坐在他面前，开口就问：“修行之道谓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