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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纨绔少年的浪子回头(十七)

第六十七回苛政猛如虎

“咣当、咣当、咣当!”砸门声伴随高喊声:“开门开门,收粮了、收粮了~”手法简单粗暴、声音干脆利落。

赵建福家门房王福在门缝里一张,原来是县衙户房衙役:“大、大人,什么事?”

“开门!你们家该交本年度赋税了!”衙役喝道。

王福哪敢开门,屁滚尿流跑到二门尖声喊道:“老爷、夫人,县衙来人了!”

两个小妾分家后,赵建福和赵王氏感情更深了些;昨晚两人折腾了大半宿,瞌睡正浓。夫妻两被王福吵醒,很是难受、脑袋发炸、嗡嗡耳鸣!赵建福怒火腾地冒上来:“你个奴才,一大早鬼号什么!”赵王氏倦极,睁了一下眼,又睡了。

“老爷,县衙来收粮了,他们在砸门。”王福喘着气道。

赵建福瞬间清醒,推了推赵王氏:“快起来。”

赵王氏还没搞清状况,慵懒地娇嗔:“唔~老爷,你昨晚太折腾了,妾身还要睡会儿。”

赵建福一个头两个大:“县衙在砸门了,快起来!”

赵王氏也瞬间清醒:“凭什么?我们也没犯法。”

“起来再说吧。一个官字两张口,千万得罪不起。”赵建福让王福把衙役请进来奉茶;同时喊丫鬟进来,服侍夫妻两起床、穿衣、洗漱,急急慌慌的。

十个衙役气势汹汹地来到堂屋,有的拿枷锁,有的拿铁链,有的拿铁尺……丫鬟们忙不迭上茶和点心,王福给每个人一个小红包。看到他们还算殷勤,衙役脸色才好了点。

赵建福夫妻今天起床效率高极了,匆匆来到堂屋;赵王氏脸上还有红潮,风姿绰约的,把衙役都看呆了。

“敢问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赵建福施礼道。

“我是衙役领班崔明(听起来像是催命),奉知府大人、知县大人令,特来收今年的粮。这是公文,给您的,您好好瞧瞧。”说完把公文交给赵建福看。

赵建福把公文接过来,还没看,陪着笑脸道:“崔大人,我们以前没交过粮啊?”

“以前那是有赵建文举人身份保着,现在分家了,你们就该交粮了。”崔明冷笑道。

赵建福和赵王氏一起看。夫妻对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道:“怎么这么多?搞错了吧?”

“你们赵氏一族二万八千多亩地,统一由族长赵建福收取上交。这是太祖爷《大梁律》早就规定了的,数量也是《大梁律》定的。赵族长,知府大人和知县大人还是体谅您,今年只收三成,明年就是四成了!还给了您五天时间;如果到时候不交粮,只有请您去县里大牢里走一遭了。各位,走了,去下一家。”崔明鼻孔朝天道,带着衙役一阵风去了。

赵德芳正好过来,差点被衙役撞倒!他见父母两眼无神、瘫坐在椅子上,问道:“爹、娘,怎么回事?”

赵建福把公文递给赵德芳,后者看了,急道:“怎么会这样?”

“费尽心机把土地弄到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三万石啊~”赵王氏双眼无神地嘀咕道。这是典型的“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都怪那个小兔崽子,竟然釜底抽薪,来了个分家!”赵建福咬牙切齿道。他当然不会反思到这都是他一家自己造成的。

赵德芳和母亲面面相觑,心道:“这句话可不好说出口。”

赵建福对赵王氏道:“夫人,不如,你去求求大嫂?”这时候,他对赵李氏由“贱妇”改称“大嫂”了。

赵王氏一触即跳:“什么?要我去求那个贱人?老娘丢不起那个面子!还有,求她有用吗?分家可是皇帝下的圣旨。”

“那怎么办?我们家可是大头哇,一万石出头啊。”赵建福肉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赵王氏很是果断,走到二门口:“王福,去把三爷请来。”

然后关上房门:“出血是不可避免了。我们可以……”

赵德芳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娘的主意,目前最佳。”

一会儿,赵建贵赶到:“二哥、二嫂,什么事这么急?”

赵建福阴沉着脸,赵德芳把公文给赵建贵看。赵建贵急得跳起来:“这这这,二哥、二嫂,您说怎么办?”

赵德芳把赵王氏的主意一说,赵建贵苦着脸叫道:“还是要大出血啊!”

赵王氏哀叹道:“只有这样减少我们的损失啊。芳儿,我们家全指望你了,一定要考上功名哟。”

赵德芳咬牙道:“爹、娘,孩儿一定考上!”他握紧了拳头。

赵王氏的主意是:赵建福家一万亩,赵建贵家五千亩,其他家总共一万三千亩。由赵德芳模仿笔迹,把公文上的“三成”改为“五成”,去糊弄其他家,收他们五成;我们两家就只交一点三成,不就减少损失了?

赵建贵大叫:“妙、妙!就这么办。”

赵王氏道:“三弟,低声,主意保密。你带队,把我们两家的家丁都配上大棒,谁闹事、谁抗拒就狠狠地打!”

说不得,赵王氏可比赵建贵厉害多了,出得了主意、下的了狠手,算得上“女中枭雄”!

这下,在赵氏族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多少年了,在赵建文的福荫下,大家不纳粮、不服徭役,过着幸福快乐的小日子。

可是,这些赵氏族人不知道感恩。在赵建文去世后,成了赵建福兄弟的帮凶,一起谋夺赵建文遗孀和儿子的家产!

现在,一切大变样。赵德昭醒悟后,果断分家!赵建文的福荫瞬间没了,赵氏族人自食其果!

本来,举人只有两百亩免税权(大致秀才五十亩,进士一千二百亩)。但赵建文少年中举,正巧皇后生了二皇子,龙颜大悦,御笔下旨嘉奖!其中有一句很模糊的话:“着其田亩免税。”而没有说明具体田亩数量,这就给了赵建文空子可钻。当然他也不贪心,只福荫了赵氏族人。

所以,即使赵德芳中了进士,也只有一千二百亩免税。除非他入了皇帝“龙眼”、获得特旨。这比买彩票中大奖还难,赵建文当年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赵氏族人掀起了“抗粮风潮”,赵建福下令:“给我打!”

可令赵王氏百密一疏的是:这些打手,多数是赵氏族人的子弟。你要他向自己的父母兄弟挥舞棍棒?

“大毛,娘站在这里,你打吧!”

“铁蛋,有人要打你爹了!”

“三伢子,快救你妹,他们要强暴她了~”

“我的儿,你要带人抢自己家的粮仓吗?”

……呼天抢地、骂声、哭声、尖叫声,沸反盈天。

特别是赵建福的两个妾室,把儿子抱在前面:“你们打,使劲的打。这是老爷的儿子,打死算了!要粮没有;要命,我们娘儿两就在这里!”

赵建贵紧急回来反映情况,赵王氏思考了一阵,无奈地说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赵建福亲自出马,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家:“今天是我们来收粮。如果你们不交,明天就是衙役来抓你们进大牢。”

“赵族长,我们十多年没交粮了。为什么现在要交粮?”

“因为,赵德昭那混球分了家,我们没功名罩着了。放心,我儿德芳明年一定中举,到时候就和以前一样了。”

“不对,别人都是交的四成,为什么我们要交五成?”

“这个,是要收以前欠的。”

“我们以前没欠啊?赵族长,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你不要诓我们哈。”

“这个,公文大家也看到了嘛。算了,我是族长,就作主大家只交四成;剩下的一成,我想办法解决。”

族人们没办法,以前还有些结余,暂时还受得了;他们还真怕衙役抓他们进大牢,只好捏着鼻子交了四成。

至于两个妾室,赵建文暂时没办法下狠手。现在还没到“易子而食”的境地,她们荣幸地享受了只交三成的“优惠待遇(本来就是三成)”。

可是,赵建福、赵建贵兄弟,原先谋算可以只交一点三成,现在上升到要交二点二成!损失惨重,欲哭无泪。

今年一交粮,前段时间谋算赵德昭获得的利益几乎打了水漂。明年,就要损失纯利润了。

从这一方面说,赵德昭分家,知县黄文柄也是获利者。他因此收粮幅度大增、三百多万斤啊!政绩考评分也有所上升。所以,他和赵德昭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梳笼柳可卿失败也不能完全是赵德昭的因素(难度本来就大);完全是赵德芳蛊惑黄周星,而黄周星和赵德芳也算有缘,沆瀣一气。

这边,赵氏族人交了粮,必然要把损失转嫁到佃户身上。

原先,赵氏族人收六成,佃户还剩四成,小日子还勉强对付得过去。现在,赵氏族人要收八成(他们也由六成下降到四成了);佃户就只剩两成,那可是要饿死人的!

所以,佃户掀起了更大规模的抗粮风潮!这下,打手们下得了手,棍棒挥舞、头破血流……涉及到赵建福自己的利益,他再也不肯放手,还亲自参与镇压佃户反抗。

佃户们毕竟是一盘散沙,不能聚成一团抗衡。而且留下两成,掺和些野菜树皮粗糠……还是比旱灾地区饿死或当流民好得多,暂时还饿不死。

就这样,发生了好几起流血事件。在蛮横打伤、抓了几个刺儿头佃户进大牢后,佃户们含着泪,心里滴着血,让他们把米缸里所剩不多的粮食搜刮走了。从此,一家人过上了饥寒交迫、苟延残喘的穷苦日子。

本来收粮一半是秋收过后,这次是因为流民四起、急需赈灾。朝廷加派了赋税粮食半成,称为“赈粮”。

赵氏族人一被分家就撞到了枪口,为了完成任务,层层加码(加私吞)就加大了三成;其他家是加到一点二成。

当然,加派一点二成中,这些家族只承担了零点二成,一成全都加到了佃户身上。

大家都哀叹:“苛政猛如虎也!”

大家都带着我看笑话的心情看赵氏族人交粮。以前他们有免税权,大家都是羡慕嫉妒恨;现在,他们也交粮了。大家平起平坐了,赵氏族人再也不能昂着头走路了。

一些赵氏族人动了心思,他们商量着买了礼物;趁着黄昏来到赵宅,求见赵李氏母子,希望转到他们这一支来。

这些族人,在赵李氏母子落难时落井下石的嘴脸,伤透了赵李氏的心;而赵德昭由于分家,只继承了永业田和祭田(这些是永久免赋税的)。他本人没有功名、当然就没有了免税权。那份圣旨,只是先帝御赐的;今上若想起来,是可以收回的、因为赵建文已经去世。

按照潜规则,赵建文的福荫可以在他去世后延续五年,现在已经快到期了。所以赵德昭即使不分家,免税权早晚也会失去。他主动分家,确实很及时,还落了一个好。

所以,这些族人即使归到赵德昭一族,也同样要纳粮。

赵德昭当然不想惹一身骚,母亲也坚决支持他,所以对这些族人坚决不见。后来他们实在闹得烦了,赵德昭拿起一根白蜡杆一顿狂舞,把这些家伙赶得鸡飞狗跳的。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小少爷武艺好厉害哟,那白蜡杆舞得像风车也似的转。”赵九叔翘着大拇指笑道。

李四娘也笑道:“瞧那些家伙。小少爷虽然没打算打到他们,白蜡杆卷起的灰尘弄得他们一头一脸都是。”

“嘻嘻,少爷,你衣服也弄了点灰尘,我给你洗哈。”锦儿小脸露出崇拜、讨好的表情。

赵李氏笑眯眯地看着英气勃勃的儿子,感到极大地满足。

第六十八回小友你印堂发暗

从实际情况来说,赵德昭这个小小的“地主”(只有九十五亩地)过的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他这些地,位置绝好。土地肥,水源足,一年收冬麦夏粮两季,产量超过八百斤!收六成租子,每亩达到五百斤,就有四万七千五百斤粮食!

现在他“家族”人口,就五个人。算一人一年吃四百斤,还可以剩下四万五千五百斤!绝对是仓廪丰实。

虽然他练武习文消耗巨大,“存款”不多,但未来收益可期。考上科举,就有另外的免税份额,别人会送钱来“挂靠”;写话本有丰厚收入。加上他扮猪吃老虎,十分期盼的富裕“杀手”偶尔可以来送钱,小日子不要太好。

这个时空,大梁已经实行了十余年的《免役法》和《一条鞭法》等,徭役是纳入赋税中的。免税就含了免徭役,赵德昭的九十五亩地含金量十足。

当然,他现在还是囊中羞涩,一是离夏收和秋收还早;二是备考不能分心写话本。现在《西游记》热度还没减,不适合再出一本畅销书;唐文仲掌柜也还没来约稿。

至于去潇湘馆卖诗文,赵德昭早就忘记了这回事了。

“来,昭儿,这时娘亲手给你做的粉蒸羊肉。”赵李氏端来一盆、你没有看错,是一盆羊肉、大概三斤!

“谢谢娘,您也吃嘛。”

“哎呀,娘早就吃饱了。不要耽搁,怕冷了。”

“呼噜呼噜呼噜……”赵德昭风卷残云般吞没了三斤羊肉。

汤也喝完了,赵德昭满意地拍拍肚皮:“娘,您做的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赵李氏笑眯眯地给儿子收拾残局,锦儿端去洗碗筷。

“小少爷呀,就是吃肉太厉害了。”李四娘道。

“四姐,昭儿练武,可费体力了。所以要多吃肉。”

“那明天我和九叔一次性多买点。天冷,放得。”

“好,趁现在还没大涨价,后院冰窖可以装五只羊。”

赵李氏没说完全的是,不但练武消耗大,习文同样如此!地球时空的后世有人测算过,一场高考语文考试消耗的能量,不下于半场足球赛!赵德昭火力全开做八股文,比语文考试的能量消耗还大。何况,科举考试比高考变态多了!

所以,赵德昭肉食消耗量惊人!他一天要吃四顿:早、中、晚、夜宵。算下来一天要吃十斤肉、我的乖乖!

这个时空肉食远没有地球时空充足,价格也贵得多。一斤羊肉超过五十文、相当于地球时空的六十多元!也就是说赵德昭一天吃肉都要半两银子、一个月堪堪十五两银子!

算上其他食物(米面菜蔬、油盐酱醋等)、药材、器械、衣服、文具等的消耗,他可是妥妥的“吞金兽”!

当然,作为母亲的赵李氏,对于儿子的消耗也是火力全开,不带一点皱眉的。家里米面足够;同时,她和其他三人还在后院练武场边上开了片菜地,养了十几只鸡,足够一家人吃的了。

走到街上,看见唐牛儿。一串铜钱飞过,拿起两个果饼边吃边问道:“现在生意如何?”

“物价上涨厉害,生意要难做一些了。”唐牛儿苦着脸。

赵德昭观察,确实街上行人要稀疏一些了;各家商铺、摊贩,脸色都有点僵硬不自然,努力挤出笑容揽客。

这个时候,李四娘和赵九叔的采购车子就大受欢迎。顺便说一句,赵德昭已买了辆马车,但买不起马,买了头小毛驴。不拉风,够用就行。

唐牛儿继续去叫卖了,赵德昭向县学走去。

“小友,我看你印堂发暗,不久恐怕要有不顺。”

赵德昭偏头一看,一个身穿补丁、洗的发白的道袍的道士。腰上别着一把拂尘,手里举着一个白布旗幡,上面画了个八卦,写着“铁口神断”。

那道士看起来五十来岁年纪,脸色却是红润光滑,须发雪白;却打理得一丝不苟,颇有点仙风道骨。

对于这种看相算命的套路,赵德昭后世见得不要太多。他村里有个大婶,到佛家罗汉寺去上香,却被门口类似的道士忽悠了。那道士的套路就是先说她印堂发暗、恐有灾祸;然后给她看手相、摸面骨……一步一步让大婶心甘情愿掏出了一千多元钱!

后来,赵德昭说她受骗了,她还振振有词道:“人家道长说得好有道理,我的事全说中了(其实是相当于被诱供了)。他还给我画了符、贴身藏着,可以消灾避祸,道长的咒语好高深呢。”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所以赵德昭没有理睬这个神棍,昂着头迈着六亲不认步伐。不过他眼角却瞥见,那道士身形不动,如影随形。赵德昭大吃一惊:“好高深的内功!”

“小友,左脚几废,丹田受损;科举有难,小人作祟。”

赵德昭冷汗都下来了!周渊教了他隐藏功力的方法,一般小成后期的高手都看不出来;所以临江府(县)的人们都只把他当成力气大、敢打架,无法无天的小纨绔。那这个道长,眼光如炬,功力难道在大成以上?

赵德昭不敢怠慢,打了个稽首:“无量寿福!道长有何指教?”

那道长回了个礼:“无量寿福!小友,借一步说话。”

如果道长要害他,赵德昭此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开玩笑,他现在还在入门级,第四条经络还没完全打通。入门级后是初级、中级、高级、小成、大成,差了六个大的级别!这可是除了师父周渊之外见到的第一个大成级别的高手,所以他坦然跟着道长来到一个四处无人的淮江边。

观察赵德昭神色,道长心中暗暗点头:“年龄不大,处变不惊,气息沉稳,好苗子!”

“道长不知如何称呼?”赵德昭拱手问道。

“贫道丹霞子,赣北龙虎山正一道人。”那道长回答。

赵德昭施礼道:“见过真人。”

丹霞子呵呵一笑:“你我也是有缘。贫道走遍天下,见过无数武学奇才。但那丹田却可以生长,你却是唯一。”

赵德昭更加吃惊:“真人您这个都看得出来?”

丹霞子捻须微笑:“不过,你居然吸纳了一个炁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是师从何人?”

“不敢有瞒真人,乃京师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周渊。”

“他?炼体炼气,他确实是一代高手,贫道还有所不如。但据贫道所知,他并不会吸纳炁子。”

“也不敢有瞒真人,是一位游方道长偶然所授。但他自道吸纳了几十年,还是一无所获。”

“吁~不但是他,贫道七十岁了,也才吸纳一颗。小友你居然吸纳了一个,没有爆体而亡,实乃天意乎。”

“小子我也只是凑巧,误打误撞。但我的左脚足太阳经络和丹田就差一点点被撑破了。”

“破而后立,你的造化大齐天了!你打一套拳看看。”

赵德昭也不藏私,凝神聚气,一个起手,口诵《侠客行》;运拳如风,千斤坠化凌波微步,身形如行云流水。堪堪一刻钟,一个收势。拱手道:“请真人指点。”

仙风道骨的丹霞子化身猥琐老顽童,围着赵德昭转圈,呵呵大笑:“我的乖乖,你居然自创了身法,还用诗歌配合行气。这两样,贫道可是白活了七十年了!”

丹霞子身形一晃,走上前;赵德昭还没开始反应,两手脉门就被扣住:“我看看,呀,你练了壁虎游龙功(攀岩);还有,唔,龙宫取宝功(水下挥刀)!不错不错,要不是周渊收徒在先,贫道要收你为关门弟子了。”

赵德昭只觉得两股内气从手腕阳池穴注入,沿着他的奇经八脉快速运行一周,然后又退出去了。这道功夫,周渊也做不到。

“小友,那游方道长名号若何?哪个教派?”

“他自称玉虚子,乃武当真武教派。”

“玉虚子?没听说过,武当派倒是有玉虚宫。小友,我收不了徒,干脆,我们结拜兄弟如何?”

赵德昭双手乱摇:“别别别,真人,您年龄都是我太爷爷辈了!小子我可真不敢结拜兄弟。”

丹霞子哈哈大笑:“我们道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还在乎那些世俗说法吗?来来来,跪下,我们一起对天盟誓。”

拉拉着赵德昭,赵德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和丹霞子并肩跪下:“苍天大地为证,我丹霞子,今日愿和赵德昭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不对不对,我七十你十四,这一条兄弟你太吃亏。改了改了,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快念、快念。”

赵德昭苦笑连连,只好跟着念道:“苍天大地为证,我赵德昭子,今日愿和丹霞子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赵德昭多了个七十岁的哥哥。

“兄弟,你说,我该不该去拜见你的娘亲?”

“大哥,这不合适吧。我娘亲,才三十岁出头,怎么能有七十岁的儿子嘛。”

“你说的也有道理。算了,各叫各。坏了!周渊原是我的晚辈,这下,他成了我的长辈了!见了他,我要不要行礼?不划算不划算,这该怎么办呢?”丹霞子急得团团转。

“要不,我们把结拜废除了?”

“不不不。见了他,我们各叫各,他还是要向我行礼。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看周渊教你的炼体,比我的强,毕竟是京师禁军都教头嘛。但他教的炼气却没有我们道家高明,这也是他迟迟不能突破小圆满的原因。而哥哥我实际上已进入大圆满,炼气上比他强多了。”

赵德昭更加吃惊!原以为丹霞子是大成,没想到已进入大圆满、那可比皇宫供奉还要拉风!只是道家侧重于炼气,很少炼体;所以更偏重于个人单打独斗,不适合群体战阵厮杀。

“那武当山牛鼻子并没有传授你如何吸纳炁子,来,哥哥我教你,如此如此……”

赵德昭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原来他现在吸纳炁子,一般人无异于自杀!起码要到小成才可以吸纳。但赵德昭丹田比一般人大多了,丹霞子也才两粒黄豆大小,比赵德昭小一颗芝麻大小。

“所以,你吸纳一个炁子,凶险无比。但你修炼我们龙虎山内功心法,只要吸纳消化完这一颗,就可以尝试吸纳下一颗了。来,盘膝坐下,哥哥教你。”

赵德昭赶忙盘膝坐下,抱元守一。跟着丹霞子念诵:“……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按照丹霞子指点内气运行,果然自然顺畅无比,而且韵律感十足!赵德昭的境界居然就此突破第四条经络全部关口,来到第五条经络第一道关口!

而且,经络里的杂质碎片,也以较快的速度消散。

“小弟,你今天突破太快,要回去好好巩固。对了,我观察你服了元气丹,不错。你哪来的呢?”

“嘿嘿,一个女孩子送的。”赵德昭脸色微红。

“我们道家,不是那些秃驴讲什么戒酒戒肉戒色,讲求男女双修。只要不过度沉溺于女色,适当双修是有好处的。这是一瓶归元丹,本来要大成开始服用;你是个变态,可以在高级就服用了。”丹霞子扔过一个瓷瓶。

“兄长,怎们现在就给我呢?”赵德昭收好瓷瓶。

“我只是路过临江府,师兄要我去西北大漠;那里炁子浓厚,可以择机突破。不料遇到你这个变态,就结拜了。”

“兄长,可不可以不要说我变态?”

“变态不好吗?只有天才可以称变态。算了,你不喜欢不说就不说。我明天就走了,这次我也收获巨大,居然可以用诗词辅助炼气。哈哈,《江城子》、《侠客行》,贫道突破有望!小弟,你可真是个大才子也。这是身份腰牌,龙虎山正一道第三十六代传人。以后,你有难就去龙虎山吧。你的辈分大着呢,只有掌门师兄和我一辈,下一辈只剩五人,再下一辈人数众多。他们都要称你为师叔和师叔祖呢,哈哈哈哈。”

话音忽然飘远,瞬间丹霞子就不见了踪影。赵德昭竟不知道他离去的方向,收好腰牌,只好对着天空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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