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儿轻轻合上木门,蹑手蹑脚地打算走回屋中,她是瞒着大母出去的,被其发现自然少不得一番数落。
经过正堂时,却发觉其中有一点微弱灯火,刘喜儿动作一顿,老实低头走了进去。
今夜月色昏暗,她只能勉强见到大母站在自己阿耶灵牌前,一截香烛正缓缓燃烧,烟气升腾,隐约见到一副皲裂画卷。
“过来。”
听到大母发话,刘喜儿心中一颤,大母平日里性子很好,但说话轻飘飘时,便是真动怒了。
她自知理亏,走到了大母身旁,顺着其目光看向那块木牌子。
“跪下。”
刘喜儿跪在冰冷石砖上,不发一言,过了许久,她才听到大母再次开口:
“刘家人向来难以安分,如你的阿耶被骗去修行,自以为知晓了些隐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才落得那般下场。”
“他不死,我们也活不了。”
刘喜儿身子一僵,抬头疑惑看向大母,这些事情以往她也问过,但大母从来不肯明说。
“他是应当死的,可是喜儿啊......”
吕婆婆弯下身子,轻轻抱住刘喜儿,叹道:
“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刘喜儿将头埋进大母怀中,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鼻头很是酸涩。
烛光略微大了些,将破旧画卷照亮少许,那头狰狞威严的白蛇眼中,映有一把长剑,其红如血。
......
“蓝田县城南荒坟处作乱的铁尸,喏,就剩下半根獠牙了。”
将一物拍在青木大桌上,李无老神在在地靠着桌子边缘,等玉壶开口,他这些日子也不是真就无事可做了,毕竟之前曾答应对方接取缉赏,虽会被抽去七成,但余下的也能换些酒食。
玉壶将桌上残缺的僵尸獠牙拿过,打量几眼,点头道:
“能有个百来年道行,的确无错,按照你与我会约定,这次的赏金是四十五两白银。”
她未直接取出银两,而是摆开好几尊酒壶,指着一一道:
“桑落,新丰,琥珀玉,三叶香,挑挑吧,都是给你留着的好货,一壶算三十两。”
李无来了兴致,这几种别处可不易寻得,也只有在三渠楼中能见个齐全,三十两也的确是实在价,不过其中有淡有烈,有醇厚有烧喉,还真得好生斟酌一番。
在他为难之际,玉壶又拿出白珠算盘敲打起来,一边推算一边说道:
“这小半月,你几乎将会中斩杀妖魔的缉赏接了个干净,所获不菲,债务已是消去近一成......”
李无倒走一壶半,也懒得再听玉壶磨叽,便直接道:
“再来个吧,最好是乙级缉赏。”
玉壶摇头微叹,无奈道:
“长安是司天监总署所在,哪儿有那么多妖魔给你杀,你接的这些,已经是半年累积剩下的了。”
“剩下的大多都是采药送信炼丹一类,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