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简陋草庐,魏叔玉不由赞叹一声,
“大隐隐于市,李兄一身高强本领,仍于长安结庐清修,当真是我道楷模。”
李无打了个哈哈绕过这个话题,结庐清修,我李某早就修了十几载了。
“汝玺,你入了司天监,想来事宜缠身,不知今日寻我又是为何?”
汝玺是魏叔玉的表字,方才交谈中告知给了李无,代表两人算是正式成了朋友,不过李无还未取字,故魏叔玉也就只能继续以李兄相称了。
魏叔玉闻言长叹一声,又将李无斟满的甘泉黄饮尽一杯,见得旁边的刘喜儿砸吧嘴皮看着,他又挥来一道水气落入一空杯中,推到了刘喜儿面前。
见得对方发呆,魏叔玉从怀中取出一颗糖丸放入杯中,
“陈皮所制,理气健脾,燥湿化痰,适合这个时节饮用。”
李无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不曾阻拦,魏叔玉出身淳风观,简易的五行道术自然是通晓的,方才使的唤做‘凝水术’,他又拍了拍刘喜儿头顶,示意无妨。
刘喜儿这才捧起杯盏尝了一口,旋即眼神一亮,扭捏地道谢一声又埋头慢啜。
“近些时日,长安闹了蝗灾,城中本就粮食吃紧,如今遇见此灾,只怕今年农家会颗粒无收了。”
魏叔玉面容愁苦,又掏出两枚陈皮糖丸,递给李无一枚,后者含入口中,他也往嘴里塞了一颗又道:
“监正说此灾奇怪,应是有暗中谋划者,便领着人手追根溯源去了,我等新进掌勾被留在长安稳定局势。”
“如吕才最近每日都要施术灭杀数万蝗虫,但此灾不见丝毫缓和,反而愈发惨烈。”
“哪怕圣上已开库放粮,又下令哄抬粮价者斩,河东之地的粮食也日夜不停开拨,经由水陆运往长安。”
“但长安百姓以百万计,远水怎能解了近渴?”
他又拿出一颗糖丸苦笑道:
“我等炼气之士每日服食几粒糖丸就可无虞,但城中百姓本就余粮无多,此刻饿着肚子硬挺的人数不胜数。”
“更有甚者,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这个东西上......”
魏叔玉将一物放到桌上,正是一只肥硕蝗虫。
“成灾的蝗虫体内有毒,寻常烹饪手段压根儿就处理不了。”
“此理知晓者不少,故以往闹了蝗灾,也没人敢食此虫。”
“但此次不知为何,好些百姓都在暗中食蝗,已经闹出好些人命,无论官府衙役与不良人如何三令五申,此风气还是在长安蔓延开来......”
李无拿起那只蝗虫,后者仍是活物,节肢乱弹在挣扎,他以灵目观之,其内的确有道疫气,比之前所见那只体中更甚。
魏叔玉将口中糖丸咬碎吞下,凝重道:
“此事太过奇怪,我不由怀疑监正说的蝗灾源头,可能......”
“就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