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微说道:“还请大人替妾身做主。”程勇济说道:“这些人已归降于我,我已免了他们的罪责,你们今后要好生相处,不得无礼。”“是,下官谨记。”“回去禁足三日,没我命令,不准出来。”
曲俦和云涛满心窝火离去,黛微也郁郁不乐。程勇济安慰道:“别生气,你也关了他们许多天,他们难免心里有怨,我今日惩罚了他们,料他们以后不敢。走,咱们进屋。”程勇济又摆上酒席,举杯道:“我先敬姑娘一杯,与姑娘压惊。”两人又喝起来。
曲俦领云涛先回到后院家中,与亲眷团聚,曲俦问道:“你们都没事?”家眷回道:“无事,大人呢?”“我也没事,他们没有加害你们?”“没有,只是把我们软禁在此。”曲俦大喜道:“想不到这帮人还有些人性。”云涛说道:“天佑大人阖家团聚,属下也请回去探望家亲,还望大人准许。”曲俦说道:“吃了饭再走。”云涛归心难耐,哪里肯留,曲俦无奈只得让他离去。自此曲俦和云涛各自在家禁足,正好安享天伦,不闻外事。
郭才见黛微又和程勇济进屋,逸笙、逸诗跟在后面也进去了,郭才无处可去,暗想道:“何不去找茅坑,探望探望也能解闷。”来到茅坑屋里,刘辰四兄弟也在,郭才笑道:“怪不得一个人都不见,原来都聚在这里,也不叫我。”茅坑问道:“听说你刚才被云涛追杀,没事吧?”郭才回道:“没事,你们不知道,我俩大战了好一场,杀得昏天黑地,不过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
苗娃拆台道:“我明明看见你被他追着打,都没还手。”常小补道:“还栽了一跟头。”郭才辩解道:“我那是让着他的,这是老大的吩咐。”刘辰说道:“怎么把他们放出来了,这以后又麻烦了。”郭才说道:“可不是,还好他俩现在被关了禁闭,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昨晚为什么不动手?”刘辰说道:“老大说等能走的都走完,过两天没准王腊就撤了。”“直接把他们一股脑都擒了,还等什么!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贪生怕死,老百姓都不信任咱们了。”
苗娃问道:“俺姐在哪?”郭才说道:“在陪那个酒桶喝酒,高兴呢?”茅坑说道:“没见。”刘辰说道:“早上见他出去了,应该是去忙造船的事了。”郭才又问道:“乌先生呢,也不见人?”刘辰回道:“回家去了。”“回家?这紧要关头他回家,一个喝酒,一个回家,这俩领头的是怎么想的?”茅坑安慰道:“别急,他俩肯定早有安排,咱们听命令就行。”
郭才又说道:“逸笙姑娘也不卖粮了,这才一天粮价就飙升到几十文一升,要不是百姓前几日存了些粮食。”茅坑说道:“哪还有人,你让谁去帮她卖?程勇济也不会答应。”“听说昨天元腻来找程勇济,幸好程勇济喝醉了没见他,但是楚丰见了,两人不知道又谈了什么阴谋,照这样下去,咱们当真危险!”
众人一阵沉默,皆有些不安,刘辰安慰道:“他们进城后难免有些难料之事,老大那夜不也说了,让咱们见机行事。可能老大又有了新的想法,等我找机会问问,先别慌。”
却说王腊闲来无事去找纪震,两人在屋里商量,王腊笑问道:“昨晚战况如何?”纪震摆手道:“全军覆没。”王腊笑道:“你们三个男人喝不过一个女人。”纪震说道:“你可不要小看她,这女人是有些本事。”王腊哈哈大笑,随即平复了心情,说道:“如今大事既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我准备跟程大人请辞,你意下如何?”“这么多美人,不打算捞一个再走?”
王腊摇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美人再好,程大人都拿不下,我们更是无福。”纪震说道:“我也打算回雅州去,多留一日就多消耗一天粮草。”“正是。”“把这借来的兵马赶紧还了,所幸没有伤亡。还得把蔡大人还有之前受伤的部下都接回来,只是咱们都走了,城内空虚,恐生变故。”“确实,以防万一,我还是觉得让大军进城比较稳妥。”“正是,只是那个贱人不愿,说什么惊扰百姓,全是屁话,程大人竟然还被她迷得言听计从。”“事关重大,岂能任由她胡来,咱们一起去劝。”“好!”
两人说着便决定一同去找程勇济,程勇济正和黛微喝酒,二人说道:“如今祸乱平息,太平无事,我二人打算就此撤兵,只是怕城内空虚,日久生乱,还请大人调兵入城,以防万一。”程勇济看向黛微,黛微一脸不悦,王腊见此说道:“咱们彼此都遵守了承诺,也该有信任。为今之重是整顿城防,总不能以后只靠这二百人守城,让大军一直驻扎在城外。”
黛微说道:“并不敢阻挡军队,只是怕大军进城,百姓惶恐。”纪震逼问道:“那你到底要如何?大军在外,每日虚耗多少粮草你知道吗?还要养着你那两千杂兵,难不成你来担负?”程勇济劝道:“好好说话,不要吓着人家。”
黛微沉默不语,王腊说道:“不管如何,现在这样总不是长法,还请大人三思。”程勇济也觉有理,想了想说道:“还是让大军进城妥当。”黛微说道:“既然如此,小人告辞,大人保重。”说着起身就要走,程勇济连忙拦道:“再商量!再商量!”几人又把黛微拉回座位,纪震问道:“你干嘛那么怕百姓?就是惊扰了又能如何?”黛微说道:“我发过誓,无论成败绝不殃及百姓。如今我已投降,唯一要求就是百姓如常,不可使他们惶恐。”
王腊说道:“那咱们就想个稳妥办法,不使百姓惶恐。”黛微问道:“有什么办法?”几人面面相觑,都陷入沉思,黛微突然说道:“我想到一个。”程勇济问道:“什么?”黛微回道:“分批入城,一次几百人,最好在深夜无人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百姓难以发现也就不会惊恐。”程勇济暗想道:“照这样,他们两个走了,我三千兵马需要五六日进城,正好董将军的回书也该那时候到,这几日岂不快活!”于是欣然答应。
纪震和王腊见此,也不再过分强求,两人与程勇济请了辞,明日各自撤军,程勇济也一并答应。出了门,纪震郁闷道:“这女人干嘛如此执着于不伤百姓,自身都快难保了。”王腊说道:“博些好名声呗,是人总会有怪癖,最起码她答应大军入城了,咱们也能放心离开。”“嗯。”
如此程勇济心中大喜,又和黛微对饮一夜,翌日天明,纪震和王腊来请辞,下人说道:“程大人昨夜醉酒还未醒。”两人无奈,也不再耽搁,一同领了部下出城。刘辰和楚丰前来相送,楚丰对纪震说道:“一路平安,早去早回。”纪震回道:“有劳侍奉程大人,我不日便归。”刘辰对王腊说道:“哥哥保重,改日小弟一定亲自登门拜见。”王腊笑道:“来一趟结识你这个兄弟,也算不虚此行,恭候大驾!”两人各自领兵离去。
楚丰找来副将,吩咐道:“程大人有令,大军分为六批,每批五百人,每夜一批,子时入城。”副将王石问道:“每夜一批,那要六夜,为什么要如此麻烦?”楚丰回道:“这是大人的命令,从今夜开始。”王石又问道:“为什么要在夜里入城?”楚丰回道:“这也是大人的命令,切记不要惊扰百姓,士兵要卸甲,马匹要裹脚,到时自会有人接你们入城。”
王石大为不解,楚丰悄声解释道:“贼首那女人并不想大军进城,这是三位大人与那贼首共同商定的,如此她才肯妥协让大军进城。”“原来如此,那他们这两千人如何处置?”“先排在后面,等我与程大人再商量,以防万一,先把他们的盔甲武器都收了,一并带进城来,给他们留些粮草即可。”“是。”“你就辛苦些,留在最后,不要出什么岔子。”“是。”这正是等得龙去好捉虎,营网大开待将归。不知今夜士兵能否顺利入城,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