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骨块上的字并不多,但是艾尔读得很慢,很慢,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读完了最后一字,劳累的感觉像是刚刚参加了一场激斗,身心俱疲。
长老又极为小心地把骨块放回箱子中,盖上毛皮,示意格鲁希把箱子再度埋好。
“将生命中兽人的历史雕刻在骨头上,这是兽人长老最重要,最神圣的使命,这个使命代代传承,每一代长老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遗忘历史的种族是无法创造历史的。”,长老看着格鲁希将箱子埋入地里,盖上石板伪装好,意有所指地说道。
艾尔哑口无言,刚才一脸不屑的美狄亚也闭上了嘴巴,无话可说。
愣了半响,艾尔朝长老深深地鞠了一躬,“您是兽人的长老,可以代表兽人。而我却没有能力代表整个人类,只能以我个人的名义,向兽人表达诚挚的歉意。”
维杜姆哼了一声:“以你个人的名义,那又顶什么用?轻描淡写一句道歉就想完事?我们兽人所受的苦难和羞辱,必须血债血偿。”
美狄亚不知怎么了,一反常态的骄横和强硬,她挑了挑眉,“血债血偿?你们杀的西境人还不够多吗?我不介意再次让你们有去无回。”
维杜姆怒吼着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单手拎起随身携带的巨斧想要和美狄亚拼命,要不是顾忌在场的长老和格鲁希,他就要当场发作了。
“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果然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我只恨人类杀得还不过多,总有一天,每一滴兽人流下的鲜血都要一百个人类的性命来偿还。”
“住手。”艾尔和长老同时喊道,总算制止了剑拔弩张的两人,只不过两人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看样子是恨不得从对方身体上咬下两块肉来。
艾尔转身面对维杜姆,相比于那巨大的身躯艾尔的身形显得是那样矮小,可他如同山岳般稳稳地站在那里,挺直的腰板没有丝毫软弱。
“你的意思是,将来有机会兽人还是要侵略西境吗?”
“什么叫侵略,这是你们人类应得的惩罚,这是人类欠我们兽人的,你们忘记了自己的罪行,我们兽人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和紧握的武器去讨回公道,去夺取本来是我们的容身之处。”维杜姆不依不饶,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艾尔,充斥着心灵与灵魂的火焰要将眼前的人类燃成灰烬。
艾尔朝向长老,原本有些迷惘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澈,那灰色的双眸仍然如铁般坚毅和执着。
“我刚才说过,向兽人表达诚挚的歉意。如果能够偿还一点兽人,我可以对着每一位兽人鞠躬致歉。”
“兽人的祖先在记载里写到:希望有人能知道并记住这段惨绝人寰的悲剧和罄竹难书的罪孽。我保证会将这段历史铭记在心,至死不忘。”
“现在的我还办不到,但我会竭尽所能,把这段尘封的历史公之于众,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去研究。”
“我还会全力以赴致力于让人们消除对兽人的偏见,避免悲剧的再度发生。”
“我可以尽我自己的全力去帮助,弥补,偿还兽人,因为我也是人类的一分子,祖先所犯下的罪孽自血脉流传至今,背负在我的身上。”
“但这不代表兽人侵犯人类,杀戮人类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