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儿一脚踹向了秦嬷嬷的心窝上,把她踹得差点翻过去。
“奶娘,奶娘……”杜诗诗大惊失色抱住了秦嬷嬷,哭道:“奶娘,你可别吓我啊!”
“没事,我没事。”
秦嬷嬷狠狠的吐了口气,总算是清醒过来,看向莫言儿的眼神有了些怨怼,可是回头看到泪流满面不能自已的杜诗诗时又叹了口气,手抚上了她的脸,劝道:“她还小,别生气了。”
“好,好……你好……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
杜诗诗见秦嬷嬷醒过神来了,才蹭地跳了起来,颤抖着身体,美目射出阴狠之色指着门对莫言儿厉声吼:“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你当我稀罕么?”
莫言儿见秦嬷嬷被踢差点蹶过去了,亦知道闯了天大的祸,想起了杜诗诗曾说一定要善待秦嬷嬷,因为这是一着救命的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倒是清醒许多了,闻言立刻夺门而出。
“小小姐……”秦嬷嬷不放心地挣扎着欲追过去。
“不要管她!”杜诗诗悲哀地哭泣,随即腿一弯跪倒在秦嬷嬷的身前,哭得不能自已:“奶娘,诗诗教导不周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小姐……使不得啊……”
秦嬷嬷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将杜诗诗扶了起来,抱到了怀里,老泪纵流,虽然她是下人,可是对杜诗诗却是有着比母女更深的情,这杜诗诗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疼她亦不比疼自己儿子更少。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啊?奶娘,为什么我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竟然这么看我?这么对待我?”
杜诗诗哭得泪人似得,瘫倒在秦嬷嬷的怀里。
“小姐,小小姐还小,不明白你的苦心,以后大了就好了。”
秦嬷嬷抹着泪,轻拍着杜诗诗的背安慰着。
“小?她这么小就这么对我,大了还能指望得上么?”
杜诗诗悲苦的摇了摇头。
“别生小小姐气了,定是小小姐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才会这么失常的。”
“委屈?”杜诗诗听了愣了愣,又道:“她今儿个是跟那贱丫头一起去太学院的怎么会受委屈呢?”
“听说入得太学院的都是嫡小姐,小小姐进去后定然受到排挤,估摸着那个贱丫头也参与其中欺侮小小姐来,所以小小姐才会这么伤心欲绝。”
秦嬷嬷说到这里眼中射出凶狠的光来,今天她所受的辱一定要从莫离殇身上讨回!
“你是说……”
杜诗诗听了立刻抬起了头,那泪虽然还挂在脸上,小脸亦如梨花带雨般的可怜,可是眼中却全是狠戾一片,完全扭曲的这张美艳的脸。
“嗯。”秦嬷嬷亦恨恨地点了点头。
“莫离殇,我与你势不两立!”她咬牙切齿的吼道,势如疯虎,眼中闪着恶毒的光,随即对秦嬷嬷道:“从明天起加大那边的药量。”
“万万使不得,如果轻易加大剂量,要是被查出来,小姐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要知道那人的爹可是武林盟主,这武林之中什么人没有,如果做得太露骨,定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小姐你就为人作嫁了。”
秦嬷嬷听了立刻制止。
“那我就这么忍下这口气不成?”杜诗诗更是愤怒了。
“忍?当然不能忍,我们动不了她,还不能动那个臭丫头么?那臭丫头虽然长得有些头脑,但咱们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还能斗不过她?”
秦嬷嬷阴狠地冷笑一声道:“等那女人寿宴那天,咱们给她送份大礼。”
“嗯,好,听奶娘的。”
杜诗诗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射出冷光,随即想到莫言儿,又叹了口气道:“真是冤孽啊,奶娘麻烦你去看看她,这个冤家到底是怎么了。”
她从莫言儿临去的眼神里看出了莫言儿的后悔,有道是解铃需系铃人,所以让秦嬷嬷去,让莫言儿能好言安慰一下秦嬷嬷,暖一下秦嬷嬷的心。
“好的,我这就去。我让羽儿进来侍候你。”
“好的,有劳奶娘了。”
杜诗诗感激地看着秦嬷嬷,从腕上褪下一个手镯来塞到秦嬷嬷手里。
“这是做什么?”秦嬷嬷一惊,忙不迭的推让。
“奶娘,你收着吧,刚才言儿无礼了,就当我代她陪礼。”
“唉,小小姐是我亲手带大的,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再说了,小姐你向我赔礼,更是折煞我了。”
秦嬷嬷感动的摇着头。
“奶娘,收下吧,你我虽然说是主仆,实则比母女还亲,在这府里我除了老爷与言儿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不收,我心里不踏实,难道你还在怪着言儿不成?”
“瞧小姐说的,好吧,我收下了。”
秦嬷嬷听了将手镯收入怀里,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待秦嬷嬷出门后,她一改满脸的柔弱,眼变得冷冽无比,唇间勾起了算计地笑。
这秦嬷嬷虽然是将她一手养大的,可是却也是贪财的,因为秦嬷嬷有一个好赌的儿子,所以她时不时不着痕迹地赏赐于秦嬷嬷,即维护了秦嬷嬷的自尊心又将她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秦嬷嬷可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人,帮着她做尽的坏事,可是关键时候却又能成为替罪羊,这是她最后的一着棋,所以平日里定是要维护好的。
可叹言儿却不明白她的苦心,竟然出口伤人,真是让她又气又恨,怒其不争。
“什么人?”
莫离殇刚脱下外衣欲上床,却听到屋中有压抑的呼吸声,立刻低声呵斥。
“仙魔女果然好耳力。”
男人低低地笑声带着春般的风情从屏风后悠悠传出。
“哗啦”莫离殇推开屏风露出了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衣,几处伤口,血迹斑斑,有些狼狈,却丝毫不损他英挺华贵气息,反而显得有些落拓的邪魅,乌黑的发有些凌乱地飘散开来,一半流泄而下,一些粘于他失血而苍白颊间,犀利如刀的眼泛着疲惫的沧桑感,薄唇轻勾,笑容如狐狸般狡诈,他半倚半卧似笑非笑,举手投足依然风华绝代,却又如优雅的猎豹,随时保持着准备撕碎猎物的警惕。
“是你?”
莫离殇看着这张一面之缘的平凡相貌,微微一惊后,轻移莲步走到他的面前,皱眉:“你怎么来我室内?”
“谁让这大昭国你的闺房是最安全的呢?”
男子的眼光从莫离殇的小脚一直往上移,越过了百花雾散荷叶裙,转过蔓妙游蓠小素腰,在看到她水滑洗凝脂般的脖项微微一愣后,才三分风流,三分无礼,四分不羁地与她的眼对视,漫不经心地笑,那笑容如天使般纯净却难掩深藏其间的狡诈。
莫离殇唇间勾起淡淡地讥嘲,慢慢地蹲下了身体,非常有压迫感地俯向了他,阴影将他完全笼于其中,纤纤素手抚上了他的喉结,指腹若有若无的抚触着,只要轻轻一下,就能将他送上西天。
“现在你还确定是最安全的么?”
她浅浅的笑,笑得危险而美丽。
他泰然自若,面不改色,甚至笑容变得更是慵懒,身体竟然凑向了她,直到半尺距离时才停住,凤眼毫不顾忌地盯着她星般闪烁的眼,状似陶醉的深吸一口气道:
“静谧如水,动若脱兔,笑如菡萏,皓似明月,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尤其是美人幽香让人沉醉,美人肌肤晶莹剔透更诱人犯罪……”
说完状似轻薄地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欣赏着莫离殇的脖项之处,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登徒子。”
莫离殇这才想到刚才脱去了外衣,只着贴身亵衣,竟然让这个男人轻薄了去,脸微微一红,腾地站起了身体,手伸缩之间身体如蝶般轻旋,再站立之时已然穿上了衣服。
“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谁羁绊。美人就是美人,穿个衣服都跟跳舞似的。”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却清明透亮不含一丝的亵渎与淫邪,依然是清贵逼人透着水晶般清澈的气息。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心问花!”
莫离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根本不是为美色所迷的人,何况现在的她跟美人也搭不上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竟然为他所左右,遂怒嗔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你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漫不经心的轻吟,唇间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
“你好好的王爷不做跑到大昭来做什么?”
莫离殇轻哼了声,不再理他,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的雕花紫檀太师椅上,神轻气闲地坐了下来,淡淡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大昭人?”
他听了立刻如剑般射出锋利的光芒,与刚才慵懒邪肆判若两人。
“呵呵,我自有我的方法,怎么你怕了么?”
邪邪地一笑,眼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他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想从她眼中读出些什么,可惜他看了半天,只看到如水般清澈的眼神,却无法深入其中挖掘出她内心的隐秘。
“哈哈哈……”
男子大笑起来,神情狂妄张扬,似狂风般充满了野性的力量,笑完后凤目微扬,风流倜傥邪魅无比地看向莫离殇。
调笑出声:“难道一面之后,我竟然让莫小姐朝思暮想,耐不住相思成狂将我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你这么厚的,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你以为你是西秦皇子即墨漓么?见过你的人都要为你神魂颠倒么?”
莫离殇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眉宇间不掩轻慢道:“你不过是得意楼的楼主,天下第一杀手的头目!要说人见人怕倒是不无可能,人见人爱你就这辈子做梦吧。”
“即墨漓很美么?”
男子似乎身体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又惬意的躺了下去。
“美不美不是你说也不是我说,而是天下人说的,谁不知道即墨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更脍炙人口的是他的容貌虽然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偏于阴柔,但性格却是豪气冲天,一首怀古诗慷慨激昂,倾倒多少英雄豪杰,岂是你这种人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