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是他国皇子!
没想到三子夺嫡已然引起了他国的垂涎,将势力延伸到朝廷的内部!
他真是好计谋,躲在幕后却运筹帷幄于他国皇室之争,只一句话,就让莫离殇成了他的枪手。
不得不说,这人心思缜密,用人之准精确无比,如果莫离殇只是魔宫少主无法做成此事,如果只是莫府嫡女亦无法完成此事,偏偏莫离殇身为莫府的嫡小姐还又是魔宫的少主,办起这事来却是十拿九稳,而更让莫离殇佩服的是他竟然知道她莫离殇就是魔宫少主。
蓦然,她眼睛一眯,此人如果为敌真是平生罕见之劲敌。
“如诗,传令下去,下追缉令,彻查此人。”
“是!”
莫离殇一阵冷笑,她讨厌被人利用,她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这正是她想做的!
虽然她答应下来,但并不代表她会心甘情愿地让人利用,利用她是不是该付出代价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愿意莫问支持佟夜冥,那绝不是为了前世那如薄冰般不堪一击的情意,而是为了刻骨铭心的恨!那剥皮抽骨的痛!
佟夜冥不是为了权势舍却了她的生命,践踏了她的尊严,背叛了她的感情,扼杀了她的孩子么?
那么她就如他所愿,将他扶到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然后把他狠狠地推下来,让他摔得头破血流,让他所有的一切转眼成空,让他还未从得到的巨大满足中回味过来就陷入绝望的深渊,一如当年她所受的!
眼中闪过狠冽的痛意,手猛得收紧。
“驾。”
她狠狠地挥了一鞭,快马奔向了莫府。
“小姐,你可回来了。”
如画见到了莫离殇兴奋着迎了上来。
“这几天有什么事么?”
“没有,都快发霉了”
如画摇了摇头,转而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将军竟然没有来过,更可恨地是连夫人探望竟然被侍卫给拒绝了。”
“什么?”
莫离殇眼中利光一闪,没想到娘亲在府中地位这么低,连个侍卫都能挡住她。
莫问,你但凡如外面表现般对待娘亲,我也会手下留情,如此就不要怪我不顾父女情份了。
“最近朝廷中可有什么事?”她冷声问道。
“听说东富国欲与大昭交好,将东富国的公主送来大昭和亲。老皇上下令三品以上大员家属都去参加。”
如画一面给莫离殇倒着水,一面汇报探听到的情况。
“东富国地处整个大陆之东,沿江靠海,十分富庶,一直对大昭虎视眈眈,竟然会主动送公主来和亲,此举真是出人意料。”
莫离殇听了沉吟半响,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这都是朝廷上传来的,不过据魔宫消息,西贵国与南临国也欲与大昭和亲,已经在往大昭的途中了。”
“噢?”莫离殇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没想到大昭国的太子之位竟然牵动了三国的重视。这三国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想着以三国公主的身份必然是正妃的位置,将来太子荣登大宝那就是皇后的宝座,”
“皇后宝座又能怎么样?后宫不得干政,新皇又不是傻子,还能为一个他国的公主而左右不成?”如画不解的问道。
“皇后确实不能干政,但如果这个皇后生下嫡子却是太子无疑。”莫离殇唇间勾起冷寒的笑意,要不是前世宫中数年,又怎么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太子又怎么了?太子毕竟是太子,甚至是随时可以换掉的。”
如画还是想不通,妙目骨碌碌的转着。
“唉,傻丫头,如果皇上死了呢?”
“啊?”如画惊叫了声,掩住了唇,惊疑道:“小姐,你是说,皇后一旦产下太子,就会将皇上……”
说完如画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莫离殇点了点头,眼看向了远处,冷意瞬间弥漫了全身,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佟夜冥容不下她的孩子,她想了四年终于想明白了,因为莫问!
莫问在当时已然有了叛逆之心,所以他怕一旦她生下儿子,那么莫问定会倾全力而殂杀于他,一旦他死,必将扶幼子登位,而莫问当仁不让成为铺国重臣,从此江山易主。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局,佟夜冥利用她迷惑了莫问,而莫问亦是利用她来迷惑佟夜冥,这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她就是其中一颗棋子,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却是牵制两人最有用的棋子,可是最后最受伤害的却也正是这颗弱不禁风的棋子。
失去生命的痛远远比不上欺骗背叛的伤,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无情?她是他们中一个人的爱人,一个人的女儿,可是她的存在却如此的卑微,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今生她不会再当棋子,她要做那个下棋的人,而他们才是她棋盘上的子,他们的命运这世换她来主宰!
第二傍晚时分,莫问突然要莫离殇去大厅一起吃饭。
到了饭厅之后,莫离殇见莫问,杜诗诗还有莫言儿都已然坐在那里,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一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冷意漫延到了全身。
看来她这个渣爹对杜诗诗还真的疼爱,明知道杜诗诗在外面败坏她的名誉坏了他的计划,还轻拿轻放了。
她慢慢地走了上去仿佛仙子临凡,透着一股子的清冷。
像是感觉到了莫离殇身上淡淡流转的杀意,莫问犀利的眸光看向了她,待看到眼前乖巧温顺的莫离殇时,他眉轻轻一皱。
“父亲。”
莫离殇走到了莫问身前,盈盈一拜,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大气与雍荣。
莫问眼中暗芒一闪,似乎一种念头如流星般的闪过。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嗯,坐吧。”
“父亲,不知道为何未见母亲?”
“你母亲身体不适,说是不来了。”
提到秦飞燕,莫问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担忧,让莫离殇一阵恶寒,心中悲哀不已,这就是她的父亲,却一心一意要将她卖个好价钱,这就是她娘亲的良人,却时时刻刻在演戏。
“母亲身体不适,女儿还是先去看看为好。”说完莫离殇就欲离座。
“不用了,你母亲是老毛病了,我已着人请宫里林太医来了,你等吃完饭了再去也不迟。”
“如此多谢爹爹了。”莫离殇立刻作出感激状。
“傻孩子,你母亲是我倾心相爱之人,她的身体好坏我自然着急。”
莫问听了微微一笑,状似亲昵的责骂。
心中一冷,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父爱的表情竟然是这种情况下,莫离殇的唇间不禁泛起了讥嘲的笑,看来莫问定是找到了买主,所以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卖了。
父亲,你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莫言殇么?还会任由你捏扁搓圆么?你戎马一生,得意一生,美名一生,可是这一次你却要失望一生了。
“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可是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得父亲这般爱怜,却是母亲的福份,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羡慕万分?”
听到莫问的话,莫离殇亦十分巧妙地拍着他的马屁。
果然莫问听了大喜不已,眉宇间的肃杀之意也散了开去,要知道他最得意之处莫过于明目张胆玩弄秦飞燕于股掌之间,却蒙蔽了世人还美名远扬。
“不过……”莫离殇突然话锋一转,让莫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什么?”他脸沉了沉。
“不过,为何二姨娘却坐在了母亲的位置之上,这知道的人会说父亲您胸怀天下不拘小节,不知道的却要认为二姨娘恃宠而骄,这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传了出去,到时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妄加猜测,倒会以为父亲您是沽名钓誉,这不是给父亲您一生的清誉上抹上了一笔不光彩的墨迹么?”
莫离殇声音清越,不徐不慢,却字字如锋,一下说得莫问脸色沉重起来。
他扭头见杜诗诗端端正正的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平时倒并未觉得,可是今天却被莫离殇这么一说,他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遂脸色一沉:“二姨娘你逾矩了。”
“老爷……”
杜诗诗听到莫离殇这么说时就恨不得把莫离殇刺个千疮百孔,可是她仗着莫问对她的爱,依然一动不动,没想到莫问竟然没有帮她,这让她一下受不了,立刻眼圈一红,梨花带雨般哀怨地看向了莫问。
“诗儿……”
莫问神色微动,这个女人可是他爱怜万分的,为了他情愿屈曲为妾,而且还担了个未婚先孕的名声,入门后更是在仕途上帮助甚大。
“诗儿你坐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他虽然下着命令,声音却温柔不已。
“老爷,今天正好姐姐不在,诗儿想老爷日日为朝廷之事呕心沥血,心疼老爷,才想着近照顾老爷,没想到……没想到……”
杜诗诗见莫问如此,亦只能配合的地站了起来,一面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方绣帕抹起了眼睛,一副委屈的样子。
“如此倒是你有心了,不过礼不可废,下次切勿再犯了。”
莫问本不忍心为了这种小事责罚她,刚才也是为了做给莫离殇看了,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已,如今见杜诗诗如此一说,立刻就将此事三言两语错了开去
冷冷地看着两个做戏的人,莫离殇并不坚持,因为真正的杀手锏在后面呢!
看到杜诗诗坐到了小妾的位置上后,才又淡淡开口:“二姨娘对父亲有这份心,我母亲亦是十分感激,可是二姨娘,你可知道妾就是妾,说到哪里都是妾的身份。这正妻的衣服却不是妾能穿得上的,也不是说妾穿了就是正妻的。
这本来一件衣服要是在府里穿倒也不是什么大错,可是你穿了出去,见世人,却是大错特错了,这天下皆知父亲正妻是我母亲,你穿着正妻的衣服招摇于市,不是狠狠地打了父亲的脸面么?
怪不得我一路走来,竟然听说父亲宠妾灭妻,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我心中差点对父亲产生误解,直到府却发现父亲对母亲情深意重,正自不解中,看到了二姨娘才明白,原来是祸起萧墙中。”
莫离殇这番言语可谓重拳出击,一下击痛了莫问的心,他大惊失色:“离儿你在路上竟然听到这番言语么?”
“正是,爹爹,本来女儿不愿将此事告于父亲,免得给父亲添堵,可是二姨娘如此不顾身份,到处招摇,却是对您十十分不利,而且如今三皇夺嫡,正是敏感时期,如果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皇上会借机削了您的兵力,到时对父亲却是万分不利的。”
“你简直胡说八道,分明是借机发挥,我只不过穿错了件衣服,怎么会影响老爷的前途?”
杜诗诗听了立刻脸上现出狰狞之色,这正妻的位置她没坐上,可是这衣服她是一定不会不穿的,只有穿上了这衣服她才感觉到她是将军府里真正的主母。
“二姨娘,这是不是借题发挥父亲自会定夺。”
莫离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她心机再深,手段再毒却不懂朝廷之事,更不懂男人的野心,所以这就注定了她将来悲惨的下场,在莫问这种男人的眼中只有权势才是他海枯石烂矢志不移的爱人,女人只不过就是一个玩物,如果喜欢了就多玩一会,就是这么简单。
可笑是杜诗诗自以为嫁了良人,还在那里做着春秋大梦。
“离儿,你是说会有有心人利用此事参爹爹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