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又怎么会被祂的造物真正杀死?”守夜人闭上了眼,似是不忍回忆,缓缓道:
“日轮已不复存在,祂的神火凝结成了白日铸炉,祂的神血扬升了‘飞蛾’,祂的神性被其余新生的神明瓜分一空。
可祂的神躯呢?无人在意。
那具残破,苍白的神躯被弧月永世放逐于此世之外,祂于无尽的混沌中本能的汲取了力量,那具神智不清的躯体随时渴求着与世间万物重新融合,神祇也不例外。祂的躯壳被混沌所填补,并逐渐变得扭曲,不知餍足的欲望统治了祂的神躯,祂于混沌之中以躯体里最后一丝神性扬升,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噩梦。
‘戴冠之孽’,弧月这样称呼祂,祂是合一与嬗变之神。
祂于某个时刻回到了这个世界,本能地渴求对背叛了祂的生灵们复仇,并收回一切祂造物的肉体,在众神不曾注意到的角落,祂曾成功过。”
守夜人的神情流露出一丝不忍。
“那是一场灾难,戴冠之孽在世界的角落疯狂的同化了许多生灵,当众神发现祂时,祂已强大到难以战胜。弧月带领着新生的众神讨伐了戴冠之孽,战斗的余波使大陆分裂,星空破碎。最终‘飞蛾’拼死使祂陷入混乱,‘上校’在祂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白日铸炉’的火焰烧焦了祂的伤口,使其难以复原,弧月最终得以将虚弱的戴冠之孽再次放逐至混沌。
看着分崩离析的大陆,弧月用最后的本源之力创造了魔素之海将大陆的碎片托起,将破碎的星空重新修补完整,又用最后的魔素凝结出了一轮明月。
做完这一切后,弧月因耗尽力量陷入永眠,只留下新生的众神们不知所措。最终六位新生的神约定每人守护世界六分之一的时间,即一圣时。于是诸神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司辰’。
‘白日铸炉’用神火铸造了新的太阳,终结了永夜时代。新历便是从太阳重新升起开始计时的。
于是,新的世界诞生了。”
守夜人睁开双眼,注视着罗兰。良久,她突然笑了起来。
“抱歉,是不是太沉重了?放心啦,世界目前还很稳定。”
罗兰若有所思。
“敢问目前指的是多久?”
守夜人眼神飘忽。
“嗯……大概三五个月?”
罗兰扶额。
“关于‘戴冠之孽’的历史一直被所有司辰隐瞒,‘迷雾之神’用祂的权柄将这段历史含糊不清的掩盖了过去,但谎言无法一直蒙蔽所有人。一些神秘学者从古籍的只言片语中逐渐拼凑起了事件的全貌。从他们第一次念诵‘戴冠之孽’这个名字之时,‘戴冠之孽’的注视便落于他们身上。”
她头痛的捏了捏太阳穴。
“一切在祂注视下的生灵都将嬗变,成为祂肢体的延伸。他们……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它们建立起了苍白教会,日夜不息的赞颂着戴冠之孽。随着教派的发展,戴冠之孽的肢体越来越多。当它们足够多时,便有能力将连通混沌的门打通,让戴冠之孽重新回到这片大陆。”
守夜人叹了口气。
“失去了弧月的司辰们不是祂的对手。”
罗兰点点头。
“这就是您叫我来的原因吗?”
她点点头,道:
“从你出生开始我一直关注着你,直到看到你的光耀铠甲,我才确信。”
守夜人的神情变得严肃。
“你不是此世之人,对吗。”
罗兰冷汗直冒,十几年来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