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俩口最烦心的还是至今没能抱上孙子。谷国栋开玩笑的跟儿子说:“现在你是内有两个娇妻,外有俊俏书童,真是天天交上了桃花运。可是你怎么还没能给谷家添个一男半女?我们等得头发都白了。”然后又交头接耳的跟儿子说悄悄话:“你是不是房事没有节制,夜夜贪恋美色,只顾自己享受生活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身体亏空了,就再也没法给谷家传宗接代了。我给你开些中药,但一定要节制一下房事。生男生女,我家有祖传秘方,包你灵验。”李秀英在一旁听后也喜笑颜开:“起初我们也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后来看了许多医药秘籍,加上自己的钻究,坚持服药,就怀上了你。许多想生育的夫妻来求教我们,按照我们的秘方,一个个都如愿以偿的抱上了儿子。”儿子谷宪政听后半信半疑,他想按照父母亲的方法偷偷的去试验看看。”
谷宪政自从回到京城父母身边后,除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外,每天都陪伴在父母娇妻身边,同享天伦之乐。为了让父母早日抱上孙子,他以极大的毅力克制诱惑,开始节制房事,按照祖传的秘方,天天服用《秘精汤》。他一开始还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慢慢减少房事次数。后来居然戒除了天天离不开女人、房事成瘾的毛病,在书房能单身独居七八天。
谷宪政用的是祖传秘方《秘精汤》,仍是菟丝子、家韭子、牡蛎、龙骨、五味子、桑螵蛸、白石脂、茯苓等几十味名贵中药。吃了一段时间仍不见小娇和大娇怀孕。细细追查原因,可能是他还没严格节制房事,处方还有待改进,同房时间间隔计算有误。后来,他自己刻苦钻研中医药,组成一种方子叫《龙子丸》,有熟地、白术、当归、枸杞、杜仲、仙茅、巴戟肉、山茱萸、淫羊藿、肉苁蓉、韭子、蛇床子、附子、肉桂等,再加入人参、鹿茸、海马、虫草,练蜜为丸,长期服用。他发现,枸杞性甘、味平,能滋补肝肾,养精、明目和养血,并有抗衰老功能。独用枸杞也能治疗男子不育,每晚取枸杞子三钱,洗净后嚼服,要坚持长期服用,并节制房事,才能慢慢见效。他觉得这个自己组成的方子比祖传的方子更强劲有效,服药期间夫妻分居,并根据生男孩规定的食物要求饮食,同房的时间要计算得准确无误,到那夜夫妻同房必怀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谷宪政在书房苦苦煎熬了半个月,计算同房的时间正好小娇和大娇在同一晚上。他欣喜若狂,好不容易熬到日落西山,吃过晚饭,沐浴过后,喜气洋洋地先后与小娇、大娇同房。他先到小娇的床上,一阵触电似的暖流从小腹传遍全身,情爱的结晶汹涌澎湃,喷薄而出。酣睡片刻后,谷宪政又热血沸腾,血脉贲张,兴奋地来到大娇的房间,激情似火地进行新一轮的鏖战。谷宪政为了生二个儿子延续香火,竟然夜御双娇,他乐此不疲,亢奋异常,整宿无眠,直到鸡叫三遍方才精疲力竭地欢畅睡去。
两个月后,喜报传来,小娇有喜了,但是大娇仍然没有怀孕。就是这样,谷宪政也算如愿以偿了,谷家上下沉浸在喜悦之中。为了不使大娇伤心,李秀英给她抱养了一个漂亮的女婴,说是这样可以日后招来一个更加漂亮的小弟弟。
初秋七月,京郊顺义丘陵山区枫叶开始转红,榉树、桦树的叶片黄绿相间,丛林里时常有长得膘肥体壮的野鹿、麋鹿、野山鸡、大鸨、山鹰等各种飞禽走兽出没,灌木丛中还有狐狸、野兔、野猪等野兽可供狩猎。谷宪政和谷玉要去那里打猎,小娇怀孕了,这次不能跟随他们去了。大娇一次没去过,小娇就鼓动她去狩猎场见识见识,也是很好的一次秋游,可以调剂一下郁闷的心情。
大娇不会骑马,谷宪政为她挑了一匹温柔的小白马驹,并在近郊教她如何骑马,如何狩猎的一般技能。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仨人就高高兴兴地出发了。他们的运气很好,打到三只野山鸡,二只山鹰,还有三只野兔,饱餐了一顿鲜美的野味。夜晚,燃起一堆篝火,搭起两顶帐篷,谷宪政与大娇住一间,谷玉单独住一间。野营露宿,别有天地,大娇听到野狼、狐狸的叫声就害怕得直往谷宪政的怀抱里钻,她那温柔馨香的玉体激刺得他热血沸腾。谷宪政觉得野营与姬妾在一起别有一番情趣,缠绵了半个时辰方才罢休。只见大娇小心翼翼地夹住双腿不让爱情的结晶外流,祈求观世音菩萨给她送个白马王子。谷宪政安慰道:“大娇,这次我保证你一定能如愿以偿,生一个大胖小子。”
第二天他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怠的起床梳洗,早餐以后,他们仨人向猎场深处进发,想打几只野鹿或糜鹿回家。到晌午时分,他们幸运的发现了一群野鹿。谷宪政悄悄的跟踪上了一只母鹿,正要瞄准射击时,突然听到大娇的叫声:“少爷,那是一只怀孕就要生产的母鹿,箭下留情!”但是为时已晚,那支利箭已经击中了那只母鹿的要害,中箭奔跑的母鹿与飞驰而来的大娇的小白马驹眼看要相撞,此时小白马驹腾空而起,把马背上毫无防备的大娇摔出了二丈远,重重甩在灌木丛中。
谷宪政和谷玉见到大娇出了意外,同时飞奔上去,在灌木丛中,谷宪政首先找到了大娇。他把她抱在怀里,只见她伤势很重,已经昏迷不醒。谷宪政把伤口包扎处理后,就急切地收拾狩猎野营的行装,飞奔回家。
他们马不停蹄,一路飞驰,进入东华门后,谷宪政叫谷玉飞马去王府井大街东四胡同去请骨伤科的名医马春生来给大娇诊治,他继续扬鞭策马,飞奔回家。快马直接进入轿厅,谷宪政翻身下马,抱着大娇飞奔进了她的卧房,把她安放在床上后,才坐下来喘一口气。谷国栋、李秀英和小娇闻讯都焦急地赶了过来,只见大娇脸色红紫,昏迷不醒,气息奄奄。
正在全家束手无策时,谷玉带着骨伤科的名医马春生急速赶到。谷国栋请马医生在小客厅落坐,歇息一会,又命丫头春梅上茶。马医生说救治病人要紧,马上拎了药箱来到大娇的卧房,经仔细诊断后对谷国栋家人说:“少夫人是严重摔伤,头颅内的脑干大量出血,血肿块压迫神经造成昏迷不醒,面赤气微,牙关紧闭,脉弦滑而数者,是为‘阳闭’。现在要尽快用止血良药至宝丹以辛凉开窍,然后再用羚羊角汤加减。”马医生开出的第一张处方是;犀角、牛黄、玳瑁、龙脑、麝香、朱砂、琥珀、雄黄、安息香、金银箔。谷玉拿了处方飞速赶往同济堂大药房配药,又飞速赶回家。小娇亲自煎药、喂药服侍姐姐。
第一剂药服用后,马医生给大娇针灸,但见大娇呼吸稍微平稳些,脉搏还是弦滑微弱,仍然不省人事。临走时,马医生又开出了第二张处方,羚羊角汤:羚羊角、龟版、生地、丹皮、白芍、柴胡、薄荷、蝉衣、菊花、夏枯草、石决明。他吩咐道:“这剂药明天再给少夫人服用。如果明天晚上还不能苏醒过来,你们就为少夫人准备后事吧。”
小娇和谷宪政在大娇床前服侍了两天两夜,可是大娇始终没有苏醒过来。马医生说:“少夫人不仅颅内出血,现在内脏也在大出血,心肺功能已逐渐衰竭,华陀再世,也回天无力了。节哀顺变,准备少夫人的后事吧。”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大娇靠药力支持,生命延续了三天,终于停止呼吸、心跳,命归黄泉了。小娇想到姐姐小小年纪就卖身葬父母,自己沦为奴婢,历尽千辛万苦,姐妹俩好容易团圆过上了好日子,现在却英年早逝,令她悲痛欲绝。她痛悔自己不应该鼓动姐姐去狩猎,号啕大哭道:“姐姐,是我害了你!我怎么会昏了头,叫你去狩猎呢!”她抱着姐姐的遗体,总是重复的哭喊着这几句话。
谷国栋夫妇和谷宪政都来劝解小娇:“这不能怪你,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不是你的错。你怀有身孕,你姐姐也不希望你这样。你姐姐在世时,总是期待着你能为谷家顺利生下一个男孩,这样,她在天之灵也会为你祝福的。”经两位老人和谷宪政的耐心劝慰,小娇慢慢的从悲哀的情感中摆脱出来,与谷宪政一起商量办理姐姐的丧事。
小娇说:“我姐姐一生命运坎坷,她卖身葬父母,所得银两,只够草草的安葬我父母亲。我们王家的祖坟太寒酸了,我姐姐生前一直想为父母重修墓地,所以,我想姐姐的丧事可以从简,她的灵柩一定要送回苏州上方山祖坟,与父母安葬在一起。我姐姐可以称得上是个孝女和烈女,我想在墓地上为她立个墓碑。”谷宪政说:“我也一直想抽空与你们姐妹俩去苏州上方山,为你们王家修筑祖坟,以了却你们姐妹俩的心愿。这次你姐姐的丧事,一切都照你的愿望办。等到明年清明节,我们俩一起把你姐姐的灵柩运回苏州,把上方山你家的祖坟修筑一新,再为你姐姐修筑一座孝女、烈女墓碑。”谷国栋夫妇也说:“你父亲生前是我们的挚友,现在又是我们谷家的亲家,这一切是我们谷家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也可告慰两位亲家的在天之灵。”一家人商议完大娇的丧事后,便按照小娇的意愿分头去办理了。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凌晨,从宫中传出万历皇帝朱翊钧驾崩的消息。天色刚破晓,内阁首辅方从哲在奉天殿上命司仪撞钟擂鼓,扶佐太子朱常洛登位,是为光宗皇帝,改第二年为泰昌元年,因此也叫泰昌帝。泰昌在万历四十年七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四日各发银一百万两犒劳辽东等处边防将士,下诏免百姓赋税,罢万历弊政和矿税,撤回矿税使,增补朝廷大臣,运转内阁中枢,罢江浙织造局,罢云南采宝船,停止采人参,免百姓充役。消息传扬,天下欢声雷动,朝野为之感动。
谷国栋是一位朝野最有名望、刚正不阿的言臣,泰昌帝特地下诏,命谷国栋官复原职,谷家也因此从大娇意外伤亡的悲哀阴影中摆脱出来。谷宪政高兴地对父母说:“我的预见果然灵验了,静观其变,有朝一日,父亲的冤屈会得到平反的。但愿这位泰昌皇帝能够有所作为。”
金磊说:“我看中国的史书,大凡言臣、清官都没有好的归宿,不是罢官,就是坐牢杀头,诛连九族,流放充军。我看谷国栋也只是暂时得到重用,等到皇上听烦了,他还是不得善始善终,说不定比现在更惨。”邢姬对谷宗义说:“你在前面已经看到过,你祖父因东林党一案被魏忠贤陷害入狱,险些丧命。”谷宗义说:“我在邢部大牢里没见到祖父的影踪,只看到他在墙上的题诗。”他们仨人继续在京城上空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