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领着众人向水生走去,还未至跟前,只听得“扑通”一声,水生便对岐南磕头行礼,涕泗横流。
“阁下的大恩大德,小生今世没齿难忘,日后定结草衔环,以效犬马之劳。”
“别别别,折寿折寿!快起来,起来!”岐南慌得连忙侧过身子,避开水生这般大礼,急忙赶上前双手将他扶起极为真诚道:
“那日演武堂中,你不惧贼人势大,只身行刺如虎,我实在佩服得紧。只是事起突然,我又委实不知,因而没有看护好你,实在抱歉。”
潘老等人闻言,看向眼前的瘦弱男子,确乎不敢相信这看起来略带书生气的男子竟能有这般胆略,竟敢只身犯险。
水生听得岐南夸赞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随即又落寞道:“说来惭愧,我若有恩公这般武艺,也就不用做这般孤注一掷之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什么恩公不恩公的,你我年纪相仿,叫我岐南就好了。”
岐南听得赞美,顿时心喜,负手而立,像极了江湖中传闻的大侠。可惜他那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以及脸上流转出的狡黠,只让众人有些忍俊不禁。
“而且怎么能说是孤注一掷呢?我知道你与那如虎定有血海深仇,否则也不会兵行险招。面对强敌,你能有勇气拔剑相向,这已经难能可贵了。
你做的事与枫家父子做的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贼人势大,同样是奋力一搏,为私仇也好,为苍生也好,都是在为民除害。”
岐南忽收起笑意,朗声正色说道。这突然间的正经,让潘老为之侧目。
“不过如此说来你确实略微冲动了一些,看你的样子更像是个书生,若忍辱负重,留得有用之身,待日后考取功名,报仇雪恨岂不是反掌间。”潘老不由得接过话茬,和颜悦色道。
岐南见潘老说得有理,不由得点头称是。水生也方才从复仇的迷雾中苏醒,他一文弱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比起靠武力手刃仇敌,显然入仕为官更为合适。
“前辈此言极是,不过小生身负血海深仇,食不甘味,夜不安席,心中实难平复。但如今大仇得报,只觉神清气爽,今后定要取得功名,光耀门楣!”
“这就对了,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嘛!”岐南见水生终于精神抖擞,也极为高兴。
而一旁的潘老听着“道阻且长,行则将至”,不禁看向岐南。
少年剑眉星目,眼中熠熠生辉,脸上满是自信与期待之色。朝阳恰巧此刻冲破了厚重的云层,将光芒洒向大地,也洒向了岐南肩头。
潘老忽得想起昨夜赏月时的景象,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忽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岐南”应该会成功吧?
横断山上,昨夜见到岐南便悄然离去的那伙黑衣人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猛虎寨。一伙人见寨门大开,往日寨城门值守的山贼也早已没了踪影,显然这里已经已然是座空寨。
领头的黑衣人见状并未停留,带着人骑马直奔演武堂而去。一伙人策马来到演武堂,看到演武场旁横七竖八的许多尸体,惊得跌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