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心底一怔,再次接触这个名字,内心倒也变得平静些许。
所以,武修鬼道的人,要出现了吗?
晴天朗日间,急促的风声,随着一阵沙尘,从山谷一处狭长的小径中,翻涌而出。
群天之上,皆是沙尘,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霾,所以,闹不好这片诡异的世界,会发生什么异事!
“桐儿,夏炎他来了吧!”嗓音像是灵动的山水,听起来妙绝,来人是一位长相颇为端庄的中年女子。
夏炎的心,紧紧地揪着,他长吁了一口气,刻意地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一瞬后,山谷中,已不止一个人了。
来人皆身披一件红袍,就像鲜血染成的。
可当夏炎想到,所谓的影氏,本就是修炼鬼道的门派,他的心,也暂时平静下来。
血袍像血一样殷红,风吹来时,那些静滞在半空的修士,更似是一片红枫,在半空乱舞。
夏炎直视着女子,道:“敢问来者何人?”
青桐笑道:“姐姐正是掌门师叔!”
或许,早就看透了吧,眼前的女子,笑吟吟地望着夏炎,道:“以后便喊我善清师叔!”
善清师叔......
善清笑道:“夏信士,善清早有耳闻,尔乃张顺贤的二弟子!”
“啊?你常年幽居此地,又岂会认得我师父?”夏炎一脸惊讶,道。
善清笑眯眯地看着夏炎,将脸微微地凑近,直至,二者之间,便是连呼吸也交汇到了一起,夏炎耳边发烫,向后退了几步。
“夏信士,你且认真地看我一眼,我......是不是故人?”善清的笑意绵长,讳莫如深。
故人?从哪来的故人?
我又岂会认识?
善清失望地看着夏炎,道:“弟弟!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啊?是小师姐?”夏炎张大了嘴,难以抑制内心的惊诧。
太好了!
太好了!
当眼前的中年女子,化身为一个双眼灵动的少女时,夏炎变得手足无措。
“可是师姐,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夏炎深思了片刻,一脸苦涩道。
仙仙笑道:“难道师姐,出现在此,很奇怪吗?”
夏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像拨浪鼓似得。
仙仙叹了口气,悠悠道:“善清可是让我来继承她的衣钵的!”
善清二字,再次出现在夏炎的耳边,遂闷声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其人啊!”
仙仙笑着拍了拍夏炎的肩膀,道:“小师弟,你来的正是时候,且随我来吧!”
风沙掩面,聪明的耳边,直至被一层海浪声,慢慢地塞满,之后,脑海间,就只剩下了一片沧海。
山谷乃是乾坤谷,而出现在眼前的那片沧海,却不似人间之海,那些翻涌的波浪间,似有鬼神藏身。
空灵的风声,搅拌着幽寂的海潮声,当指尖触及到这片陌生的世界时,灵魂似乎也被封印了。
直至,不知何时,头顶上的那轮红日,升至半空,然后从头顶上,垂下一缕缕鲜艳的光线,此时,灵魂才得以被上苍宽容。
“师姐?你可见过与我同来的两位女子?”即使夏炎拼尽了全力,可他也依旧追不上在前方引路的仙仙。
仙仙有意无意地说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待会儿若是死在这里,便是小师姐出手助你,也恐将回天乏术!”
啊?
夏炎大感惊讶,可他的心底,却出奇的平静,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因为,他心底的那片海,平静了下来。
夏炎一边走,一边默念着从古书上学来的道法,他发现在乾坤界,自己的修行速度,较之寻常,更加的快速。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喝一声,“青桐姑娘,勿要落单!”
青桐会心一笑,道:“幸得认识公子!公子,桐儿会跟上的!”
青桐说过,数百年以来,无一人踏足此地,那么,仙仙呢?这又该如何解释?
让夏炎觉得古怪的是,他心底的声音,总是会被青桐捕捉到,即便是自己在前方引路,顶着风雪,甚至来不及看青桐一眼,可青桐依旧能够捕捉到夏炎的心声。
“公子,仙仙前辈乃是影氏的贵客,也是数百年以来,唯一一个能够不借助长老的恩准,而随意出入乾坤界之人!”青桐解释,道。
夏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在我的眼底。你们都一样,都是一群怪人!”
怪人......
难道张顺贤不是一个怪人?还是斩月不是?或者加上徐寒?他们何尝不是怪人呢?
沉默中,漠视着周遭的一切,直至,飞溅的海浪,从自己的身边猛然间,沉入沧海。
当夏炎再次认真地瞥向四周时,碧翠的山川,却也燃烧着一片火红色的枫叶,茫茫山川,将沧海圈住,更似是将一些禽类,豢养其中。
所以,那道狭长的海口,喷薄的是人间才有的味道。
当神思慢慢地延伸到沧海边缘时,才惊觉,那些镇守在绝峰上的道馆,更似是压制这片沧海的封印。
夏炎的心,难以平息,心底的那声召唤,在此时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所以,心一直在狂跳,跳乱了节拍,清瘦的手臂上,早已被一条条青筋缠满了。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兴奋。
来了吗?
就要来了吗?
仙仙回头随意地瞥了一眼夏炎,轻描淡写的说道:“小师弟,路会越走越宽,但身边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少,你一定要勤加修炼,变得像师傅一样,能够独挡一面!至于小师姐,不过是一个反面教材罢了!”
直至声音变得愈来愈微小,直至,苍凉的笑声被海风打散。
可,夏炎听清了仙仙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的心,像一块赤红色的岩石,堕入沧海中,被风浪淹没了。
反面教材......
直至,那些索然无味的声音,变得陌生,变得与自己无关,只有仙仙的嗓音,让自己变得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