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她摸黑将绫罗收回女红包里,接着慵懒的伸了个腰,独自舒展着自己这美好的身子曲线。
不巧,就在这时,窗边居然又传来了声响。
“唉。”妆娘不禁叹了口气,无奈的喊道,“大侠来的不巧,小女这会已经要歇息了。若是想看榜,晌午吃过饭再来吧。”
“胡说,我刚刚路过官署,点卯的文官都还没到呢,你要敢现在歇息,我就敢立马去告你玩忽职守。”
妆娘也是习武之人,记忆力不俗,一听声音,便立马认了出来:“等等,是你?软糖味桔子圈勾圈?”
“……不错。”
萧无声开始后悔取这个花名了。
见是熟人,妆娘这才坐了回去:“你不是今天才看过榜,怎么,这就反悔了?”
萧无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当然不是。”
可惜,房间里实在暗的出奇,他这足以用来做阅读理解的标准笑容,并没有落进妆娘眼里。
“骨碌碌……”
有球体在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
“没油了,我去取两根蜡烛。”
妆娘从一个柜子里取出火折子,重新驱开黑暗。
接着,当她转头时。
映入眼帘的,是此后终生也没有忘却,冲击力极大的一副画面。
画面中,青年穿着长衫,手持一折扇,浑身一尘不染,就连头发也打理的根根分明,由一根髻子插着,不落半分杂乱发丝在外面。
而在青年脚边,是一个狰狞而可怖的人头。
它在地板上骨碌碌的滚着,带出来一片鲜红的血迹,似乎正诉说着一场骇人的行刑。
“诺,许义的人头。”
“一个山贼,取名居然还单名一个义字,你说,是不是很自大?”
状娘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大侠说笑了,名字都是父母取的,有什么自大不自大。”
“倒也是。总之,可以取银子了吗?”
“这……您且稍安勿躁,我要去跟上头汇报,等官家派人来调查,确认任务已完成后,才会发放悬赏金。”
她取出一块铁符,掰成两半,将其中一份交与萧无声:“您好好收着这个,等悬赏金发来以后,凭着这符来取。”
“很快的,约莫两三日就有了。”
“切,人头都带来了,居然还要走流程?真是麻烦。”
萧无声不满的嘟哝两声。
不过,眼前的妆娘也只是个打工人,自然要按规矩办事。因此,虽然不满,萧无声倒也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
将铁符随手揣进怀中,他便第四度打开那扇纸窗,跳了出去。
妆娘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萧无声的背影,又失神的看着地上的人头。
她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究竟要怎样残忍的内心,才会在黑灯瞎火中,平静地将这血呼啦人头径直丢在地上,并同时与人谈笑自若,不觉有异。
这问题终不得解。
而等雄鸡报晓,妆娘终于回过神时。
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