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害我是你,救我也是你。”
将几节白骨攥在手里,唐宁心头五味杂陈。
怒还是恨?
尸骨埋在黄沙底下,想到守山人枉死城外,他的怒火也消去不少。
“罢了。”
“生前从未见过,又何必记恨一个死人?”
他把尸骨小心地搬进货箱,抬眼张望官道左右,心里粗略估算。
松林城已经不远。
约莫一时三刻,就能回城。
夕阳洒落余晖,官道东头沉入昏暗,那座小城孤立地平线上,随着唐宁不断接近,无垠的沙土,亦被葱茏草木取代。
初春,万物发荣滋长。
无论黑暗或沙漠,都无力阻挡。
“对了。”
唐宁心念一动,眼前景象陡然变换:房间不大,红木药架排排并立,几张病床之一,杨煜面无血色,仍旧昏迷不醒。
去三羊山前,他特地留下两只木鸢,以便掌握松林情况。
这一路上太过凶险,才来不及探查。
“还好,”松了口气,他加快脚步,“没死就算命大,等供奉了山精,就能彻底脱离危险。”
之后。
唐宁又控制木鸢、来到县衙。
县衙里人不多,两个捕快病恹恹的,他从两人交谈中得知,与金蛇案相关的诸多捕快,都染上一种怪病。
轻的便如这两人,浑身浮肿、肌肉无力。
严重些的,已经下不了地,只能卧榻在床,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唐捕头?”
“唐宁回来了!”
离松林城尚有半里,守城小卒们远远望见唐宁,一个个先后怔住,又争先恐后、传告他人。
短短两日,金蛇降罪、捕快们怪病缠身等诸多事,经过百姓口口相传,已经愈发邪乎。
“你们,都在等药?”
唐宁通过木鸢,早知道了这些事。
到了城门前,一个小卒头如捣蒜:“唐捕头出城寻药的事,早在城里传开了!”
“您居然回来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眼见唐宁不睬。
甚至转过身,没有进城的意思,正欢欣雀跃、猛拍马屁的小卒,脸色立刻就不对了。
“唐,唐捕头,药…”
“没药。”
唐宁背对城门,面色冷了下去:“你也告诉旁人,老子出城不是找什么灵丹妙药。”
以讹传讹,成何体统?
这歪风邪气,早该治一治了!
“你!”
“你说没药,你不是去找药的?”
可话落在小卒耳中,却如刀子剌开心口。
他怔立片刻,突然暴跳如雷:“姓唐的,你他妈还是人吗?惹出这种幺蛾子,害全城人活不成…”
“什么,没药?”
“狗改不了吃屎,老子就知道他是这德行!”
几句话功夫。
城门前的所有人,都知道唐宁根本没找药,一时间骂声四起,连同种种旧账、都被翻了出来。
蠢货。
唐宁翻了个白眼,并未理会。
那种怪病,仅针对参与金蛇案的捕快们,这些人安然无恙,纯粹是胆小如鼠,自己吓唬自己。
蠢病,谁也治不了。
“该去山神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