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米尔摇摇头，扶他在树边坐下：“今天已经很辛苦了，哥哥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天也快黑了，我现在去找些野果回来，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也好，这里离洞口确实够远了。”凯斯松了一口气，看向女孩在夕阳里苍白的侧脸：“辛苦你了，诺米尔。”

诺米尔笑了：“和我道什么谢啊。”她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凯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树林里。

凯斯依靠在树上，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从他们被选中到进入辐射洞，被巨兽追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也正是如此，让他发现了诺米尔，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如此可靠的人。

关于诺米尔成为直系辐射者这件事，从内心里说，凯斯为诺米尔感到高兴，但凯斯也确实不知道她的前途应该如何是好。他本来应该死在辐射洞里的，而诺米尔会因为她的身份被送入王城，成为军队里的佼佼者，说不定会过上美满的一生。

这也正是凯斯最不确定的一点，他的视野限制了他，使他注定不能知道王城的真相，现在对王城的印象也只不过是由父母聊天中的片段拼凑出来的。凯斯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它们中间，他不知道诺米尔是不是真的离军队，王城越远越好，即使他在说服诺米尔时那么笃定。

我可能只是想把诺米尔捆在身边呢？只不过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凯斯自嘲地笑了声，然后抬头，目送太阳带着最后的，金黄色的余晖消失在群山背后。

但这确实是当下能为诺米尔做出的最理智的决定了。凯斯继续想到，感觉周身的环境逐渐暗下来，寒冷悄然滋生。

凯斯又把头埋回手臂时间，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腿也不那么疼了，他慢慢睡着了。

凯斯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像迷迷糊糊地被诺米尔拉起来吃了点野果，诺米尔为了取暖生了火，但是凯斯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灌满了铅一样沉，眼皮开始打架，视觉重影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即使脚踝的疼痛越发严重，也无法唤回他的知觉。他感觉到后来诺米尔也放弃了，在他旁边躺下，女孩身上传来的热量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第二天早上，凯斯是被疼醒的。和脚踝处单纯的疼痛不一样，这是一种身上像是要溃烂般的痛楚，像是要把他撕裂般爬上他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寸皮肤。凯斯难以忍受地呻吟了一声，身旁的诺米尔赶忙坐起来。

“抱歉，你继续睡吧。”凯斯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顶，但是失败了。

“有人来了。”诺米尔认真地小声说道，眼睛直直盯着凯斯的右前方。

“有人交谈的声音，朝我们这里过来了。”诺米尔把凯斯搀扶起来，准备往后撤。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凯斯问，虽然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还是准备相信她的妹妹。

“那个声音消失了。”诺米尔惊恐地说，“但我能感觉到，它还在接近。”

“什么是……”凯斯刚想询问，他的右边就突然出现一抹黑色，接着眼前一黑，凯斯感觉到自己被打倒在地上，对方下手并不重，似乎只是想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他的耳边响起诺米尔的叫喊，但是疼痛却又在这时席卷了他，让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曲。耳边逐渐安静下来，凯斯又感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身上，然后失去了意识。

“好了，现在怎么办？”一个黑衣人说，把手一个灰色的器具对准凯斯和诺米尔：“一个直系辐射者，另一个感觉不出来，应该是二次吧。我们要把他们拖回去？”

另一个人看了一眼凯斯：“不是直系吗？真可惜，这个波长我很熟悉。”

“你的二次？”

“不是。没见过。”

“所以？”

“都带回去吧。”

“你来扛？”

“你来。”

第一个黑衣人不满地抱胸，道：“你说要带回去的诶。”

“人是你打倒的。”

“好吧。”他耸肩，把凯斯和诺米尔一手一个拎起来，“这两孩子真瘦，还没我弟一半重。”

另一人无奈地扶额：“和你说多少遍他已经严重超重了，好了，快回去吧，那孩子的伤势不轻，再拖下去要截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