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被刀锋划断脖颈,一头栽下城墙,后方递补的士卒手持长矛想要将这个即将登上城头的北府兵捅死。
“杀。”只见这人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满脸血污,状若疯魔,声如洪钟。
守城的士兵被他这副模样所震慑,手中举起的长矛停顿片刻。
下一瞬间,血迹未干的刀锋,像是一抹亮光,闪现在他的目光中,刀刃上湿润的鲜血滴在脸上,黏糊糊的,最后只觉得脖子一凉,便再也没了知觉。
随着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卒涌上城头,南燕守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后撤,兵败如山倒,后撤演变成了溃败。
慕容超眼见无法阻挡晋军攻势,只能率军后撤,退入内城。不过外城争夺战起码给他争取了不少时间,消磨了晋军的气势。
“报,将军,士卒已攻上城头。”
“报,我军已攻占西城。”
“报,燕军溃败,退入内城。”
随着一个个好消息的传来,营帐内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战事似乎超出寻常的顺利。
而退入内城的慕容超,此刻却是悔不当初。痛恨自己没有听从公孙五楼的进言,放弃了大砚山险要之地,以至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接受了现实的毒打,慕容超开始恢复了理智,首先是让尚书郎张纲向后秦姚兴求援,其次命令士卒加固城池,准备死扛到底。
晋军攻克外城之后,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内城,不过由于南燕守军困兽犹斗,一时间竟不能攻下。尝试几次过后,刘裕只好下令大军围困。
“不知父亲召见孩儿有何事?”刘义之本来在东面大营坐镇,主要是负责围困东城墙,结果受到老爹的召唤,于是跑了过来。
现在两军进入了僵持期,晋军每日的攻城也成为了一种形式,偶尔加大力度,猛烈攻击一次,都被守军阻挡下来。
不过大军也不着急,由于慕容超没有坚壁清野,周围粮食到处都是,刘裕甚至下令停掉了长江、淮河之间的漕运,直接就地取粮。
望向身着戎装,英姿勃勃的儿子,刘裕笑着问道:“此次跟随大军出征,可学到了什么?”
难倒这是在考究自己?
刘义之心里想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此次北征南燕,孩儿明白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正如父亲所预料的那样,慕容超主动放弃了险要关隘,我军才能如此顺利的长驱直入。”
“哦,那你说说我为何不顾朝堂大臣的反对,执意出兵北伐。”对于儿子的回答,刘裕显然有些不满意。
“其一是因为南燕屡次侵犯我朝边境,父亲挥军征讨,乃是顺应民意。”
刘裕听到儿子前面的这半句话,嘴角不由得撇了撇。若是只看到这样肤浅的一层,那就让自己有些失望了。不过后面的这半句话,倒是有些水平,懂得自己这次并非单纯的一意孤行,而是顺应了民意人心。
“其二,慕容超因为乐女而兴兵扰我边境,凭空竖立强敌,足以见得其目光短浅,胸无大志。”
嗯,刘裕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其三,南燕与北魏多次大战,国力消耗严重,加上后秦现在面临内部忧患,无力顾及其他。”
月色稀疏,清冷的光辉洒在父子二人的肩头,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其实对于父亲执意北伐,刘义之也是有些担心的,首先是朝堂之上,众多大臣都持反对态度,其次卢循也是个祸患,还在割据一方。
另外,虽然后秦被内部忧患拖住了手脚,但若真的出兵,北府军能同时应对吗?